============================================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执笔。】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书名：暗涌 作者：凉夏流夜 书连2013-06-05完结 关键字：苏小小 齐樾 　　☆、Chapter 1 绿色盈盈的小山坡上，苏小小仰着头，朝着斜上方天空的方向咧嘴大笑着，脑袋上还别着齐樾刚刚恶作剧给他戴上的黄色小花 这是少爷第一次送东西给他呢！还是这么漂亮的小花。 齐樾可不这么认为。傻子。这才是齐樾对这个剥夺自己父爱的小人儿的全部看法。 没错，苏小小只是齐府管家的儿子，却因为其天生的残缺，竟然获得了整个齐府上上下下的关爱，甚至是大当家齐宣然。而这一点，对于身为齐府独子的齐樾来说，无疑不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自从二年前管家苏墨回乡后突然带回一个三岁的小娃，齐樾从看到苏小小的第一眼开始，就对这个一见到他就只知道傻笑的鼻涕扭扭产生一种莫名的厌恶。随着苏小小身体状况被大家知晓并获得疼爱的时候，齐樾跟他之间的嫌隙更大了，而不明白一切的苏小小还是会在看到齐樾的时候傻傻地笑着。 “樾儿，这是小小，是苏管家子啊乡下的儿子，以后小小就是你的小厮了。” “爹，我不要什么小厮。” “樾儿听话，苏管家平时是怎么对你的。小小身子不好，你又比他大一岁，以后要像哥哥一样好好跟他相处，不准欺负他。” 齐樾知道，事情一牵扯到苏管家，父亲是怎么都不会让步的了，更何况是他的宝贝儿子，即使自己亲生儿子，恐怕都要让步了。 听苏管家说，娘亲当年是因为生产自己的时候大出血而去世的。这么多年爹爹也没有再娶，一门心思地扩大齐家家业，家里的事情全部丢给了这个在很早之前就一直跟着他的苏管家，所以苏管家在齐家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可是就算是脑子有问题又怎样，凭什么就能得到大家的另眼相待，齐樾最讨厌这种博同情的弱小行为了。不就是一傻子嘛，凭什么给自己当小厮，你们可怜他不代表我也要忍气吞声吧，好歹我也是堂堂齐府的大少爷，还要我照顾他？到底谁是谁的小厮啊！于是乎，幼小的的仇恨种子在年仅四岁的齐樾心中扎下了根。 刚开始的日子，齐樾还真是费尽心思地想着法儿整这个傻子，可是后来当他发现无论是拿一些虫子或者鞭炮吓苏小小，还是在他的食物里面加一些特别的调味料，苏小小永远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地傻笑，然后继续紧紧地跟在齐樾的身后。 齐樾觉得很没意思，更讨厌自己身后老是跟着一条粘人的尾巴。所以齐樾暂停下对苏小小的恶作剧，而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努力甩掉身后的这条尾巴上了。 渐渐的，再弱智，苏小小也感觉到少爷对自己排斥。毕竟苏小小不是真的傻子，他只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就跟着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爹爹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齐府。他知道，自己只是忘记很多本该学会的东西，比如如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如何用手指顺畅地使用筷子、如何像风一样地奔跑、如何像同龄人一样地思考，因此苏小小才会比同龄的人反应慢一些而已。 为什么少爷不喜欢自己呢？苏小小觉得很郁闷，自己很喜欢少爷的说，从看到少爷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了。所以在爹爹问自己愿不愿意给少爷当小厮的时候就马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少爷给人的感觉好冷，但是苏小小就是爱死了那狭长的眼角，茶色的冷冽双眸，以及薄薄的嘴唇。总之少爷的一切他都好喜欢好喜欢。 可是少爷好像不喜欢自己额！苏小小很烦恼。但是苏小小不会轻言放弃，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总会让少爷喜欢自己的。 苏小小的皮肤很白，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耀眼。扬起的脖颈就像山下池塘里的天鹅一样有着优美的弧度，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啃噬的冲动。 微笑时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瞳孔，上扬的红润嘴角，还有那沐浴在眼光下的圆润耳垂… 齐樾好像听到了从自己喉咙深处发出的吞咽声。 该死，我在想什么。 “走了。”齐樾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走去。 “少爷，等等…”苏小小赶紧追上快看不见身影的少爷。 这个该死的苏小小，怎么就这么粘自己，也不见他对其他人有那种粘死人不偿命的劲头啊，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和苏管家，苏小小对他们也只是尊敬而已，为什么他就是要缠着自己呢？唉，齐樾觉得自己还没想好将他赶出齐府的办法就已经要被他烦死了。 就拿刚刚来说，明明是想一个人清静清静才会偷偷躲到齐府后山去的，还是被他找到了。 　　☆、Chapter 2 “耍狮子的来咯，耍狮子的来咯，大家快去看啊~~~” 齐家大宅外面的小孩子大声地叫嚣着，兴奋，充满着迫不及待。听着越来越近的锣鼓声和大人、小孩的呐喊声，苏小小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其他小孩子的迫切，反倒是慌慌张张地到处躲避着渐行渐近的敲锣打鼓声和那些身着怪异的人群，没有人会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在这么热闹的情境下心中徒升的竟然是巨大的恐惧。必须跑得远远的，否则一定会被他们踩死的。苏小小心里如是对自己说。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对于热闹还是向往的，于是他偷偷躲在空地侧边的坡上偷偷地俯视下面的壮观。对，是俯视。 最后还是爹爹找到了他。牵着他的小手来到人群中，待耍狮子的人群远去，许多小孩子留了下来围绕一架红得似血的轿子面前调皮捣蛋、跃跃欲试。看着苏小小一脸期待的表情，爹爹将他抱上轿子，对他说： “小小，坐在上面玩一会吧。” 于是在周围孩子们的羡慕下，苏小小忐忑的心终于定下来。 对于三岁之前的记忆，苏小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而这两年在齐府，爹爹和少爷就是他的全部世界。夏天，爹爹会从院子里的大树上捉一只知了，然后用缝衣服的简单白线系在知了的腿上，线的另外一头绑在小小的的食指上，然后松开手中的知了，任它飞扑到帘帐上，然后黏住，再扯下来，再黏住。 一来二回，这就是苏小小的整个夏天。还有那个不喜欢自己的少爷。 从小在齐家的庇护下，齐樾不仅活泼，甚至是活泼得过了头。每天苏管家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替齐樾阻挡那些来势汹汹告状的家长，还要想方设法地帮他瞒住齐老大。 齐樾的顽劣品质丝毫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有丝毫影响，而且顽劣之势有大涨的架势。曾经就发生过因为别的小孩纸折的蛤蟆比自己的跳得高，于是齐樾竟是硬生生把人家堵在巷子口然后若无其事地交换过来据为己有的事情。 汗颜啊汗颜。 苏小小五岁生辰的时候，齐家老爷送给了他一只黄色的小土狗，小小很是喜欢。爹爹帮他给小狗取了个名字：来福。 每天早上小小会跟着爹爹去菜市场捡一些摊主剃掉的不要的肉渣回家喂来福，再去给齐樾做早饭，饭做好以后再叫他起床。齐樾经常带着一群小破孩在齐家的后山上玩耍，那是他的小玩伴。依仗着亲爹齐老大当靠山的齐樾威武地成为了当地的小老大，身后经常跟着一群小罗罗兵。 自从有了来福之后，齐樾和小玩伴又有了新的乐趣。 齐樾经常带着来福跟一大群的小破孩去山上玩，每当这时候，苏小小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跟在少爷身后了。齐樾会让他们不停地跟来福跳舞，不停地带着它滚坡。滚坡这一恶趣味是齐樾发现的，因为随着来福身材的发福，每当它从坡上滚下来的时候只能扭着屁股倒退着滚，脑袋还得不时得朝后探探，以看前方的下坡上有没有障碍物。 这无疑给一边看得大笑不止的齐樾带来了无穷的乐趣。苏小小看着自己亲手养的来福能让少爷如此高兴，自然也是喜不自禁，丝毫没有介意齐樾的恶劣心境。 这天有个外面的小破孩突然找到苏小小，叫他出去跟他们一起玩蹴鞠，苏小小认得这人，知道他是经常在少爷身边的玩伴之一。苏小小兴奋地答应了，毕竟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和他玩。 到了空地才发现，少爷竟然也在，苏小小很是高兴。其实说是蹴鞠，不过是几个小孩子抱着个竹编的镂空小球，在空旷的场地上肆意奔跑、耍闹罢了，纯粹是玩。几个小伙伴在一块，一下午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快离开的时候，齐樾跟苏小小说自己要去茅房，让他在外面等自己。苏小小当然老老实实地等在茅房外面，虽然奇怪少爷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但是他还是固执地等在原地。殊不知，齐樾已经从另一边大摇大摆地晃悠回齐府了。 等到苏小小回到齐府的时候，齐樾已经吃饱喝足躺床上休息了。 苏管家询问小小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小小只是支支吾吾地说自己迷路了。 苏小小第二天早上给齐樾送早饭的时候，齐樾故意质问道。 “不是让你等我么？” “小小一直在等少爷，等了好久，天都黑了少爷都没出来。我又不敢进去找您，只能在外面等了。” “那你怎么回来的。” “有个大娘看我这么晚还在那里，就问我为什么不回家，我说我在等人，后来大娘就告诉我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哦，你应该早点进去看看的。我，出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就先回来了。”齐樾心虚地摸摸脑袋，“你不会怨我先回来了吧。” “不会，是小小笨，没有跟好少爷。”可怜的小小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自家少爷卖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少爷。” 　　☆、Chapter 3 齐樾吃过早饭背着小小又悄悄溜出去了，一直玩到天黑。 在快到家的时候，齐樾突然听到附近貌似有人在喊。年幼的齐樾因为好奇跑了过去。声音是从一个茅厕传出来的，里面的男人说： “小朋友，我没有带厕纸，你可以给我一点纸吗？” 因为都是男的，齐樾并没有想太多，他答应了那个陌生男人。当齐樾从附近的人家找到厕纸送给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要他帮他擦。 当他拐出厕所的时候，苏小小竟然出现了，然后问了他什么，他回答了什么，再然后苏小小绕进去厕所看了什么… 齐樾却感觉不清醒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是不停地跑，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 迷糊之中的齐樾懵懵懂懂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叔叔不是问他要纸么？后来怎么了？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齐樾都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脏很脏的梦，然后，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之后的齐樾越来越烦躁，但是此时的齐樾还是不知道自己烦躁的原因。于是这种无名火，齐樾第一个发到苏小小的身上。 齐樾要送走来福，没有任何原因，只是不想看见它。苏小小虽然极为舍不得，但是为了齐樾，他没有丝毫怨言，并且听从少爷的话跟爹爹说来福长得太快，已经大得让他不好照顾了。 齐樾一早坐着一辆不知从哪弄来的小马车来到家门口。苏小小知道，他是来送来福的。 “小小，把来福带上，我们去送送它。”齐樾难得地对小小和气，他可不想让别人认为是他逼小小送走来福的，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少爷，外面，在下雨。” “不是有马车么。”其实小小想说，来福也会被淋坏的。 于是苏小小和齐樾一起坐在了马车里面，把抱着的来福放到地上。马车动了，来福竟然跟着小马车跑了起来。一路上，雨持续着，从马车一侧的窗口看着不知道是追车还是追人的来福，苏小小的眼睛湿润了。心里很堵。 “你怎么这么笨，干嘛要跟着我，不知道我是要把你送走么。” 疼惜的声音最终湮没在狂妄的雨水里。只有来福还在一直努力地跟随、奔跑。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它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苏小小。 即使如此，苏小小始终坚强地用双手支撑着自己颤抖的身体，小小瘦弱的指关节发白都不肯想近在咫尺的这个人为难。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都是齐樾的故意为之。爹从来都没专门给自己准备过礼物，凭什么让这个傻子得了好处去。 最后，来福被送还给了当初生下它的老母狗的主人家，据说是齐府以前的下人，所以当屋主人看到亲自登门的大少爷时，苍老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房子在城门附近，苏小小没有进去，等齐樾将来福交给屋主以后，跟着齐樾回家去了。 之后有好几次，当苏小小经过城门，走近到那户人家的时候，都会听到从里面传来一阵阵熟悉的狗叫声，直到走过房子很远很远，耳边的狗吠声依旧未绝于耳。 每次苏小小笑意盈盈的眼眶内都会忍不住地掉下了一串接一串的琉璃般的水珠。 幸好，你还活着。 苏小小如是对自己说。 送走来福之后，齐樾看着一脸落寞的苏小小，心里莫名地难受，他怀念起那日在后山山坡上看到的那个明媚笑容。 齐樾晃晃脑袋，不让自己产生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能同情，绝对不可以！ 也许是从送走来福后在爹爹若有所思的眼神中看到的失望，又或许是苏管家一如从前的和善，齐樾觉得一直以来，似乎真的是自己太任性了。 撇开内心深处潜藏的某种莫名不安，齐樾渐渐地不再看小小不顺眼了，于是也就放任这条随时随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尾巴。 不知道为什么，齐樾呆在齐府的时间越来越多，更准确的说，是呆在后山的时间越来越多。即使是从前的玩伴找上门来，齐樾也是置之不理，时间长了，那群小破孩也懒得再来找这位脾气古怪的齐家大少爷了。 不管是艳阳高照、还是寒风刺骨，不管齐樾在哪里，苏小小都会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打扰，也不离开。 不离不弃。 齐樾被突然跃入脑海的四个大字惊了一下。 　　☆、Chapter 4 于是，齐家大少爷和小厮苏小小和平度过了接下来三年的幼年时光。期间，齐樾不仅默许了苏小小的存在，甚至在发现苏小小身子在冬天怎么都捂不热后的齐樾还大发慈悲地将一直睡在自己房里外间小床上的苏小小捞进了自己的被窝。 齐樾摸着瘦弱冰冷的小身子，不禁皱眉。这人平时都不吃饭的么？怎么之前都没发现他身上这么冷。 齐大少哪里还记得自己当初可是对人家排斥得紧，哪来的功夫关心人是不是冷、是不是饿的说，不故意不给人家饭吃就不错了。 于是，受宠若惊的苏小小就这么“爬”上了齐大少的床，更是得到批准，可以和他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随着齐大少特意的照顾，苏小小瘦小的身子骨终于是见肉了。齐樾更是觉得自己做得对，这样摸起来手感舒服多了。于是直到来年开春，天气渐暖，齐樾也没把苏小小赶下床。即使是炎热的夏天，齐大少也以避免苏小小中暑为由，将苏小小这个人肉抱枕留在了自己的床上。谁叫他齐大少的被褥都是透气性极好、异常凉爽的面料所制，加上房间里比别处多出好几倍的冰块，所以即使是夏日酷热难耐的蜀中，齐大少的房间还是凉爽异常。 苏小小见自家少爷愿意亲近自己当然乐意之至，苏管家更是对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大少爷感激涕零，觉得自己这些年总算是没白疼他了，皮是皮了点，不还是个孩子么，难免的。而齐大当家见自己的儿子终于会替人着想更是倍感欣慰，也替儿子高兴，儿子终于是有个伴了，不会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待在齐家大宅了。 一日晌午，苏小小一袋子糖炒栗子送到齐樾面前。 “少爷，这是爹爹给我炒的栗子，我给你拿来了。”苏小小扬扬手中的纸袋。 “我不要。”齐樾看看失望苏小小，觉得有点尴尬，就补充道：“我不喜欢吃。” 其实齐樾只是懒得剥而已。 “你试一试嘛，很好吃的。”苏小小递过来一颗剥好的板栗给齐樾，一脸的期待。 “还行。”齐樾做样子地点点头。 于是苏小小开始一颗颗笨笨地剥了起来，然后全部一股脑地递到齐樾面前。 看着苏小小的小手因为剥板栗而变得通红，齐樾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纸袋。小小以为齐樾要吃，兴奋地问道：“少爷，你也很喜欢吃是吧，我就知道，小小最喜欢吃爹爹炒的栗子了。” 见少爷要亲自动手，苏小小想夺过来继续帮他剥，可是却被齐樾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少爷，给我的？”小小一脸馋样地望着那颗黄灿灿的栗子肉。 “不给你给谁，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手成什么样了。”齐樾一脸的无奈。 “没关系的，小小不疼的。”小小小声嘟嚷着，“少爷你自己吃吧。” “给你你就吃，啰嗦什么。”齐樾不耐道。于是，在齐樾严峻的脸色下，小小颤抖地接过少爷递过来的剥好的一颗颗板栗。 剥完最后一颗的时候齐樾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老子以后再也不给别人剥板栗了。” 说着就闷头回房去了。 苏小小觉得自己好幸福哦，少爷亲自给自己剥板栗诶！ 不满十岁的齐樾已经开始接触一些花街柳巷了，但他也只是新奇贪玩而已，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且齐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开始有了洁癖，对于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还是挺排斥的。所以即使是喝花酒，齐樾去的也是一些高雅的地方，而结交的朋友，也都是一些君子之交而已，没有什么人或事能真正地进到齐家大少爷的内心深处。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竟然下起了大雨，齐樾意外地在门口上看到了苏小小。 “哇，太好了，小小你给齐樾送伞来了啊。”齐樾身边还有一个小少年，一看到小小像看到救星一样，“正好我也没带伞，我们一起回去吧，齐樾，好不好？” 面前这个少年小小并不认识，更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小小为难了，自己只带了一把伞。 “走吧。”齐樾淡淡地说。 “是，少爷。”小小微微一笑，将伞伸到自家少爷头下。 “好啊好啊，我们三个挤一挤吧，我家就在前面，你们把我送到路口就行。太谢谢了，我们走吧！” 那个男孩很快地跑到小小的另外一边。 “你们俩打吧，我没关系，咱们快走吧。”齐樾说完就率先走进雨里，男孩摸着脑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身边瞬间惨白的脸的苏小小。 三个人狼狈，不如一个人湿得透底。齐樾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惯别人对小小的靠近。 看着前面倔强的背影，苏小小觉得在不知不觉中抓住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Chapter 5 前一晚酒喝得太多，齐樾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外面原本淅淅沥沥地下着的小雨也终于停了。这场雨已经连续下了有段日子了。 齐樾四处瞄瞄，他怎么没在家？ “少爷，您在找什么？是不是饿了？”苏管家看到齐樾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啊，是的，小小呢？怎么没看到他？” “小小出去买东西了，可能还要一会才能回来。少爷稍等一会，我马上叫人把饭菜端上来。” “嗯。” 明明知道他脑子不太好，怎么还让他单独出去买东西？齐樾不知道自己对那个曾经只会对着自己傻笑的苏小小已经越来越关心了。 其实很早之前齐樾就已经了解苏小小笨笨的原因了，对他也就再没有冷嘲热讽过了。时间长了，苏小小虽然还是比同龄人反应迟钝了一点，但只要是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苏小小会变得格外地清醒。虽然在他心里，苏小小还是那个只会傻笑的“傻子”，却已经不再讨厌了。毕竟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如果要说出了齐家大当家，能在齐樾心里占上那么一席之地的也就只有苏小小了，虽然就是连齐樾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地到底有多大。 齐樾怎么都想不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的内心会完完全全地被这个“傻子”所占据。 快吃晚饭的时候苏小小终于踏着欢快的脚步回到大宅，齐樾觉得奇怪了，忍不住瞟过去瞅瞅情况。好家伙，感情是被新鲜玩具吸引转移掉注意力了，只见苏小小一脸兴奋地趴在门边，手里捣鼓着一个像每年中秋花灯节上的风车一样的玩意。 一根很粗的竹棍一端通过一个滚轴支撑着几个略细的竹棍，纸糊的扇叶覆盖在一根根细竹棍上，轻轻一吹，风车转动。 “你在干什么！”齐樾愤愤地嘟囔着。 “少爷。”苏小小抬起头向着齐樾露出灿烂的笑脸，在阳光的映衬下特别的干净。 齐樾看着这样的苏小小越发地觉得不快。 “你脸上的灰呢？不是让你别这样子出门的么？” 自从某一个明媚的午后，齐樾再次在苏小小的脸上看到了当初在后山时露出的干净笑容后，齐樾固执地坚持让苏小小在出门的时候在脸上抹上厨房的炭灰，把白净的小脸弄得脏兮兮才能见人。好在苏小小呆在家里的时候比较多，出去也是跟在齐樾的后边，所以既然是齐樾要求的，抹不抹灰也没差。外人本来就知道齐家有个傻子，再看到苏小小一脸灰地出现在人前也就没觉得有什么怪异的了，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傻子”不经意的行为了。 苏小小摸摸自己白净的脸颊，慌乱道，“对不起，少爷，我忘了，应该是刚刚宝宝帮我换衣服的时候帮我擦掉的。”拿起手中的纸风车，“还有少爷，这个也是宝宝教我做的。”小小急忙解释，却不知这样更让齐樾生气。 “宝宝？你是说他帮你换了衣服，还给你洗澡了？”齐樾看都不看风车一眼。 “是，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少爷会这么生气，苏小小声音越来越弱，并没有仔细听齐樾后面的话。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还穿他的衣服。”苏小小身上的衣服显然不是他自己的。 “额，集市人多，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碰到他了…”这可是苏小小第一次对少爷撒谎啊。 “你还真够笨的，脏死了，还不去把灰抹回来。”齐樾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冯宝宝已经看见过小小的身子自己心里会这么不舒服。 “是。”苏小小也不明白，明明抹了灰才脏。但是小小是不会违抗少爷的命令的，不管是什么。 然后齐樾果断地扯掉了那摇摇晃晃，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纸风车。可是心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欢悦。 苏小小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阻止。风车，本来就是打算送给少爷的。苏小小只是觉得今天的少爷特别奇怪，但是苏小小并没有想太多，因为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突然到自己来不及反应，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能思考的范围。但是小小直觉现在还不能告诉少爷。 苏小小也是今天才知道，上次给少爷送伞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少年叫做冯宝宝。 　　☆、Chapter 6 原来今天苏小小打算出去买莲子回来给少爷做莲子羹，却在路上遇到一群很奇怪的人。 “如果你要买上好的莲子的话，路口那一家铺子里的货最好。”市集一位老板这样告诉苏小小。而小小一时兴奋，一丝犹豫都没有就顺着老板指的方向往路口走去。 一心寻找商铺的的苏小小丝毫没有注意到四周的诡异，当他刚准备踏进铺子的时候，还未开口，铺子四周围上了一群人。 “他就是刚才从齐府走出来的人。”说着就有人挥着手里的剑冲了过来。 就在苏小小还来不及害怕的时候，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带着一群家丁及时赶到了。 “还真是不走运啊。”少年看着自家家丁和对方打斗还不忘调价。 袭击苏小小的那群人并不恋战，见计划失败马上撤退。 少年看着在一边傻傻的苏小小，忍俊不禁。 “就你这样傻站着等人来刺，就是不死也会伤的。” 苏小小这才抬头：“谢谢。” “你不记得我了？”少年诧异。 “我…你…”苏小小努力地辨别这眼前的少年，“啊！你是上次那个…你是少爷的朋友？”苏小小露出欣喜的眼神。 “少爷少爷，你的心里就只有你的少爷。” “这…”苏小小不解了，难道一心只有少爷有错么？ 冯宝宝见苏小小一脸纠结，也不逗他了。 “我叫冯宝宝，是你们家少爷的朋友。以前就经常看到你跟在你们少爷身后进进出出，所以我认识你。刚刚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你被他们围攻我就叫上家丁过来了，你要不要去我们家洗洗？” 冯宝宝指了指苏小小身上的灰尘和破了的衣物。 “不好吧，我还是先回去好了。”苏小小不太喜欢和除少爷以外的人过多接触。 “你想就这样回去让你们家少爷担心？” “这…”苏小小也觉得冯宝宝说得在理，“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 于是，冯宝宝带着家丁领着苏小小回家了。 “我叫冯宝宝，比你们家少爷小几个月，你把我当普通朋友就好。” “是。”苏小小在外人面前还是有点胆怯的。 “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刚刚那群人我估计是冲着齐府来的，如果不想你们家少爷冲动，你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冯宝宝拿了一套崭新的衣服给苏小小，两人身材差不多，苏小小应该能穿。 “那少爷不是有危险。”苏小小仍然沉浸在冯宝宝的话里，为自家少爷的安慰担忧。 “没事，齐家那么大，会保护好他的。” “可是…” 冯宝宝见苏小小丝毫没有接过自己手中衣物的意思，叹了一声气，直接上前帮苏小小换掉因为摔在地上弄得脏兮兮的衣物。在碰到苏小小的袖子的时候，苏小小小声地叫了一下。 “你受伤了？” “手，好像崴了。” “你啊！”很显然，不只是冯宝宝，苏小小本人似乎也是刚刚才发觉。 然后端过一旁的温水，拧干布巾，仔细为他擦洗起来，并帮他揉了会手腕。冯宝宝以为苏小小脸上的灰也是刚刚打斗的时候噌的，顺手也擦干净了。 上次在酒楼，由于下雨，冯宝宝并没有细看，所以当时也没发现苏小小脸上的异常，所以他这次也不知道苏小小脸上的灰是自己故意噌上去的。 “你怎么弄得一脸的灰？” “啊？哦。”苏小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不说话了。苏小小突然被窗台上一只迎风旋转的风车吸引了注意力。 “你喜欢那个风车？”冯宝宝注意到了苏小小的视线。 苏小小点头。 “那我就送给你吧。”冯宝宝很是大方。 “不要。”爹爹说了，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 “那，我教你做？” 苏小小一听欣然点头。 由于苏小小手腕还有点痛，加上他脑子本来就不灵敏，于是这一学，就学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是在冯宝宝家吃的。 　　☆、Chapter 7 “你的手受伤了？”齐樾在苏小小脱衣服上床睡觉的时候才发现他动作不太灵敏。 “崴了一下，没事的，少爷。” “我看看。”齐樾执意拿起苏小小的手。 其实几乎感觉不到痛了现在，但是苏小小没有说，因为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少爷颀长瘦削的手指揉捏自己有点肉肉的手腕的感觉，虽然有点奇怪自己的紧张，但是就是莫名地喜欢任何跟少爷肌肤相贴的触感。 软软的，好舒服，齐樾都不想放下手中肉肉的白皙手腕了。他怎么可以这么白呢？忍不住，齐樾将唇覆上了苏小小受伤的手腕，甚至吮吸了几下。 “少爷…”苏小小惊诧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还是会觉得好害羞。 “额，听他们说，受伤的地方，亲一亲会好得比较快，口水可以消毒。”齐樾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太正常，赶紧糊弄过去。 “这样啊，谢谢少爷。”显然，苏小小又被自家少爷摆了一道。 齐樾心生一计。 “那少爷我晚上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嘴巴，到现在还痛，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我消消毒？”某少爷装起可怜。 “少爷很痛么？在哪里？”一听到少爷痛痛，无知的苏小小马上就慌了。 “诺，这里！”齐大少很理所当然地撅起薄唇。 苏小小也没管那薄唇上是不是真的有伤口，想当然地就把这红润的小嘴凑近，轻轻吹了吹，然后果断地覆了上去。齐大少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额，少爷的嘴唇好软喔，好像过年的时候爹爹买的棉花糖。忍不住地伸出小舌舔了舔，对方却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尚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的齐大少没想到苏小小会伸出舌头舔自己的唇，一声浅浅呻吟不经意地传出，没皮没脸的齐大少也情不自禁地脸红了。毕竟快十岁的人了，更何况是早已经在烟花之地试过深浅的齐大少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苏小小不知道，于是齐大少嘴角的诡异弧度更甚了。 齐樾只知道自己很喜欢苏小小触碰自己的感觉，好舒服、好干净。 不像以前一些朋友在外面把自己带去喝花酒的地方的那些男男女女，一靠近就觉得恶心。 齐樾将苏小小搂进怀里，又将双手紧了紧，和苏小小一起沉沉入睡。 遇袭的事，苏小小到底还是瞒住了齐樾，连爹爹都没有告诉。只是他粘齐樾更紧了，希望少爷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能保护他。 但是苏小小不解的是，为什么从那天之后的少爷，每天吃饭都会咬到嘴唇，然后在睡前让自己帮他治伤。少爷怎么突然比自己还要笨了，吃饭都不会。虽然疑惑，但苏小小还是不舍得少爷“受苦”，每次都会帮他“消毒”，反正小小自己也挺喜欢帮少爷“消毒”的感觉，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给少爷“消毒”的时候小心脏会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于是齐大少圆满了。 　　☆、Chapter 8 这天，艳阳高照，齐大少难得地带着苏小小去另外一个城镇上的集市玩耍。前去的路上，苏小小再次看到上次遇到的那一群人。不过这次，他们把目标放在了齐樾身上。 不好，怎么把这件事忘了，还和少爷单独出来，这次，恐怕…正当苏小小担惊不已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好好记住我的脸哦，下次一定会杀了你的。”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青衣人凑近两人。 “看你们的穿着，都是睨幽谷的人吧。”齐樾异常地淡定。 “哦？想不到齐家少爷年纪轻轻就这么了不得了。”来人也没料到齐樾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多谢夸奖。”结交了那么多的朋友不是白交的，齐樾轻叱。睨幽谷，既非官府、也非江湖门派，只是受雇于人而已，无论黑白。这次，会是谁打起了齐家的主意？ 睨幽谷的人不再废话，开始向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动起手来。 齐樾马上将苏小小护在了身后，正想着逃脱对策的时候，一个一头棕色齐肩短发的男子带着一赤一黑的两人从天而降，站在了两人与睨幽谷弟子的中间。 “以大欺小、以众欺寡，莫非睨幽谷是以肆意夺取他人的生命为傲？”男子面似轻佻地看向睨幽谷众人道。 “因受保护而空有骄傲的外壳，这样才会使骄傲变得没有价值吧。” “那这样说，就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破坏别人的骄傲了吗？” “嘴巴倒厉害，但是你们不会以为凭你们三人就可以和我们睨幽谷对抗了吧。” “你错了，是他们两个！” “不知死活！”青衣男子首先出招。 其他弟子见短发男子的两个手下丝毫不差地接下他们头领的招，纷纷把拔剑而出。而那两人面对众人仍然游刃有余，一弟子突然将攻击对象换成在一旁毫无功夫的两个孩子。 齐樾在他们打斗的开始就一直紧紧地护住苏小小在身后，眼睛紧紧地盯着短发男子诡异的招式。他怎么能徒手对抗这么多的睨幽谷弟子？ 眼角被剑光闪了一下，齐樾这才发现有人向他们刺了过来。还不等他反应，就已经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推到了四五步外。 苏小小以为这次自己必死无疑了，却发现只有手臂传来一阵刺痛。而那个向他们刺来的人已经倒在自己面前，赫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个短发男子。男子耳畔的金色耳钉融进逆着的阳光中，刺痛了苏小小的双眼。 “我原本还半信半疑，现在…果然是你！”短发男子看了一眼苏小小的手臂，像是目的达到，立刻转身发动最后一股波势助手下一臂之力，剩下的那几个睨幽谷弟子再也站不起来。青衣男子不甘地看了跌坐在旁的齐樾一眼，率一众伤残的弟子再次逃去。 苏小小还没弄懂短发男子那句话的意思，就发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莫名其妙愈合了。 短发男子再次深深看了苏小小一眼，然后带着手下就这样走了。齐樾挣扎起身，马上跑到苏小小身边。 “没事吧。”齐樾面露焦急。 “没事。”奇怪，血，没有了。 “给你。”紧接着一条手帕覆上苏小小的手臂，确切地说，是覆在自己遮挡在本应该有个伤口的手臂的另外一只手上。 “谢谢少爷。”苏小小感激地看着齐樾。 “不要跟我道谢，是你救了我。”齐樾此时又喜又气，喜的是苏小小竟然为了救他不顾自己的性命，气的也是他怎么能这样不顾自己的性命做出这么危险的行为。 可是苏小小可不会猜到齐樾现在纠结的内心挣扎，只是为能保护少爷而高兴，也对那个救了他们的短发男子心生感激。 此时，另外一个隐秘处，树影斑驳。 “主上，您觉得怎么样。”妖冶女子跪在一张冷峻异常的面庞前。 “时隔二十三年的风暴即将来临。”清冷男子深蓝色眸中是目空一切的冷淡，从他那滚动着的喉咙发出的声音空灵得一如此人并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 “是。” “注意接下来的风向。” “了解。” 　　☆、Chapter 9 回到齐府，齐樾只是把两人遇袭的事情告知齐宣然，对于救他们的那两个人，齐樾单纯地认为应该是其他门派怀着某种目的到来的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但是苏小小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看看手臂上手帕覆盖下完好的“伤口”，苏小小将心里的疑问告知爹爹苏墨。 然而爹爹只是看着苏小小陷入了沉思，目光似乎穿过苏小小看向了更远的深处，什么话也没有说。 后山，三个身影迅速穿过。 “你们是什么人？”苏小小警惕道。 “察觉到了么，警惕性还不错么。”一身赤色的流汌笑道。 “你们是什么人，又是怎么进来的？”看着正前方的男子金色的耳钉，苏小小记起来，这三人就是那日在集市救下他和少爷的人。 “在我们癸族面前，人做的屏障是没有意义的。”隐没在黑暗中的黑衣流佻悄然出声。 “癸族？你在开什么玩笑。”苏小小还不太明白流佻话中的意思，但还是抓住了某些重点。没事干嘛穿得一身黑，吓了我一跳，苏小小在心中愤愤地念叨，他直觉面前的男人不是坏人，所以并不感到害怕。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么？我们的同类，南云熏。” “我叫苏小小！” “你也有异于常人的伤口愈合能力吧。”一边的淩夜雪开口了。 小小想到了上次在集市受伤的时候伤口莫名其妙自动愈合的事情。 “如果你还不相信，现在就可以试一试。”流汌自腰间抽中一根原本呈腰带状环绕在其腰部的佩剑。 “住手，不管他承不承认，我们的计划不会改变。”话虽然是对着流汌说的，但淩夜雪视线落在苏小小身上丝毫没有转移，过了一会，淩夜雪看着一脸茫然的苏小小笑道：“南云熏，我们要带走你是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的！” 见苏小小依旧毫无反应，淩夜雪突然变换成很严肃的语气说道：“您的纯血是非常珍贵的，跟我们走吧，少主！”说着，淩夜雪向苏小小伸出了右手。 苏小小不明白了。什么癸族，什么纯血，什么南云熏，他只知道，他不要走，他要留在少爷身边。 “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你们走吧，我不会跟你们走的。”苏小小很坚决。 “你会再来找我们的，”淩夜雪不想勉强他，从怀里拿出一根半米长的鞭子递给苏小小，红得耀眼。 “这是什么？” “这原本就是你的东西，我只是帮你保存而已。你把它缠到手腕上试试？” 苏小小照做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食指粗的鞭子缠在自己左手手臂上后竟然瞬间缩小，乍一看去就像街上很多女孩子戴的普通的手绳。 “它叫做‘癸戟’，是癸族最尊贵的信物，它只有在主人手上才会变化。不仅可以像这样缩短变细，还能凭你的意念增长变粗，成为你的武器。所以这也证明我没有找错人，你就是它的主人，我们癸族存活的唯一纯血。” “……”苏小小诧异了，他想告诉眼前一脸自豪与崇拜的男人他不需要什么武器的说。 “如果你想知道全部，就让它带你来找我们。” “谢谢。”苏小小的小脑袋还没有完全吸收淩夜雪的话，但是他直觉地想感谢他。 三人瞬间没了踪影。 回到房间，见齐樾还没有睡下，苏小小赶紧帮他打水洗漱、收拾铺盖。当两人脱衣躺进暖暖的被窝的时候，齐樾才发现了苏小小手上突然多出来的“癸戟”。苏小小告诉只告诉他这不过是一根普通的鞭子，防身用的，却遭来了齐樾的不屑。 没有人知道的，从什么时候开始，齐樾的洁癖已经很严重了，不管是生理还是心里的。不要说和人同一个被窝睡觉，就是平时和那些玩伴打闹，无意中的碰触都会让他反感，更别说让人接触自己的嘴唇，还在自己身体上留下对方的唾液这么亲近的事情了。 可是苏小小就办到了。齐樾发现，只要对方是苏小小，再亲密的接触，甚至是亲吻，至少在他心里是这么认为的，他都觉得很舒服。 很干净、很柔软、很喜欢。 他喜欢在自己身上留下苏小小的印记，不管是他特有的体香，还是口水，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他想得到的。 什么东西已经发生质的改变了，只是他们还来不及发现。 　　☆、Chapter 10 苏小小第二天还是将昨夜后山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最信赖的爹爹。 苏墨突然严肃起来，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稍加分析，深锁的眉头凝成了结。 “小小，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为什么？”苏小小更奇怪爹爹为什么对于那个人说的有关自己的身份毫不惊讶，他自己可是吓得不轻呀。 “有些事情爹爹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不过你相信爹爹，爹爹是决计不会害你毫厘之人。” 就在苏小小挠着小脑瓜子思考什么是“毫厘”之际，苏墨已经动手收拾行装了。 “爹爹，可不可以，不要走…”他还想留在少爷身边一辈子不离开的说。 苏墨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把苏小小抱坐在凳子上，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小，你也看到了，现在有人对齐家不利，你也不想少爷有事是不是？” 这句话苏小小听懂了，他拼命点头，他可不想少爷再遇到像上次一样的危险了。 “那就是了。小小，如果爹爹说，只要我们离开齐家，少爷和齐老爷就都不会有事，也不会再遇到像上次那样的事情，你愿不愿意跟爹爹离开？” “爹爹说的，是真的么？”苏小小弱弱地问道。他明明记得那群自称是什么睨幽谷的人说的是要对付齐家，怎么爹爹现在又说是因为他们那些人才袭击少爷的？苏小小纠结了。 苏墨点头。 “可是…”苏小小还是不想离开齐府，最主要的是不想离开少爷。 “小小，这次，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离开，否则齐家就会有大麻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苏墨也不管此刻的苏小小能不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能坐在那里苏墨也不做，专心等待他的答案。 “真是这样的话，我跟爹爹走就是了。”苏小小知道爹爹不会骗他，只能不舍地从凳子跳下地，帮爹爹一起收拾起包袱来了。 在齐府住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好舍不得啊！虽然以前少爷对自己不太好，可是现在不是变了么？好不容易少爷喜欢上自己了，也愿意接受自己了，还肯和他一起睡觉觉，苏小小一点都不想这个时候离开。 苏墨也知道苏小小的心思，宽慰道：“不要难过了，小小，等事情结束咱们再回来不就是了，到那时候你还是可以时时刻刻黏在少爷身边不是么？” 苏小小一听，对呀，他怎么没想到，还是爹爹聪明，难怪少爷老说自己是傻瓜。看样子，自己还真的是一个大傻瓜呀，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 当齐樾得知苏墨父子二人离开齐府之后，齐樾顿时觉得气愤不已。 他怎么敢背着自己偷偷走掉！他怎么可以不经过他的同意私自决定离开他的身边！ 他更不明白一向待自己亲如子的苏管家怎么会突然决定离开。 也是在苏小小随苏墨离开后，齐樾才被爹爹告之小小生世的可怜。 原来苏小小并不是苏管家的亲生儿子。小小很小的时候双亲就被仇人所害，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是苏管家回乡途中遇见，这才好心将其收养并以自己亲生儿子的身份带回齐府。 “那么爹爹，苏管家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也许，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但是我相信他，事情解决之后一定会再回来的。”齐宣然看着远方思索道。 于是，齐樾也放弃了对苏家父子的寻找。他也相信，小小不会就此离开，退出自己的生命，他总有一天会再次出现的。 可是，齐樾还没等到这一天的出现，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差点将他拉入地狱的深渊。 睨幽谷洗劫了整个齐府。 等到齐樾从冯宝宝家中玩累回来的时候，齐府上下已经血流成河。齐樾在书房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父亲，整个人都仿佛要崩溃。 那种感觉，不言而喻。 整个齐府偶都笼罩在一片阴郁当中，十岁的齐樾心中已然没有一处尚未崩坏的地方。 齐樾直觉他们的目的不光是灭他齐家满门，而是在寻找什么，甚至是比齐家的万贯家产更重要的东西，因为他们没有敛去齐府的任何财物。 除了泄愤般的大肆屠杀。 　　☆、Chapter 11 齐樾决定离开齐家，离开蜀中。他要遍访名师，他要拜师学艺，他要变得足够强大，然后亲自杀到那些人的面前，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他更想做的是，用自己的双手亲自血刃仇敌，无论对方是一人、一双、还是一群。 他记得，那群人自称是睨幽谷的弟子。他不管那睨幽谷是什么来头，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或是一兵一卒。 齐樾将家中安顿稳妥，便只身离开。许是天见尤怜，齐樾在一个叫做辋城的地方的市集上遇见一个少年，确切地说是一个狂妄的男孩子。 听说齐樾想要拜师学艺，对方露出明显的傲人神采，说是在此地一座叫做卬山的地方住着一位清心寡欲的高人，名叫炼玥，齐樾若诚心拜师，便可一试。 本欲前去之前一路上所打听到的辋城最有名的氺暮派的齐樾，在看到对方如此骄傲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齐樾就是相信了他，这才起了一探究竟的心。反正人家大门大派，未必一下子看得上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身板，去卬山试试也未不可否。 此时，距离齐府家变不过三月有余。 这边，苏墨和苏小小其实并未离开蜀中，也并没有离开齐府太远。只是在苏墨的有意识地躲避下，没有被别人发现他们的所在，包括齐樾。 当他们得知齐家遭变的时候，齐樾已经离开，齐府也是人去楼空了。 事出突然，齐府周围的人也并不知道齐府是遭何人所迫害，又是为何遭人如此残忍屠杀。好在苏小小还记得那个跟少爷关系不错的冯宝宝。 而冯宝宝也只知道齐樾从他家离去后就遭逢家变，然后决定离家寻师学艺，以报家仇，至今下落不明。 苏小小听了既伤心又担心，以前无论什么时候，跟在少爷身后的都是自己，少爷吃得穿的哪样不是自己亲自准备的，可是现在呢？ 苏小小觉得心里很涩，少爷离他，终于是越来越远了。 难道就这样不可挽回了么？ 苏墨也在听到冯宝宝的话后第一时间决定将小小暂时托给冯宝宝照看，留下一封信给小小后就离开了蜀中，前往江城。 他知道，是时候该去做一些事情了。至于小小，还有那个人的暗中保护，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那孩子在听到齐樾少爷的事情后，不要太难过的好。 　　☆、Chapter 12 按照那人给的路线图，齐樾找到了位于辋城的卬山。在山脚下仰头看着深不见顶的山林，齐樾深呼吸几口气。 他一定能找到！必须找到！ 往前面树林迈着小步子，四周斑驳的树影在深深吸引着他前进。跨过横亘在前面小路上的树干，小银继续沿着错综复杂的小路深处探索。 眼见着天色渐晚，齐樾内心深处原本的好奇被越来越深的恐惧代替。也不知道自己找得对不对，别说人，就连一只老鼠都没见窜出来过。 一想到时时刻刻粘着自己的苏小小，齐樾的内心就像无数蚂蚁在爬啊爬的，既痒又无可奈何。齐樾心中默念着苏小小的名字，一边奋力拨开小路两边丛生的枝条，就连胳膊被枝条划伤都顾不上了。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然后拜师学艺。 几番辗转，齐樾到底还是在山林深处找到了属于人类的气息。 一片明显休整过的竹林，一栋破旧却遮掩不住精致的小竹屋，还有庭院里那个坐在石凳旁，被月色缭绕的人。 一袭白衣宛若天人。望着他随风飘扬的漆黑长发，齐樾宛若窒息。光盈飘洒的雪花被月光照亮，简直就像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白色蔷薇。 这是怎样一个男子啊！ “请问，这里是不是炼玥前辈的住处？”齐樾似乎找不着自己的声音了。 “正是在下。”男子仍旧深沉地仰头看着月色，丝毫没被来人打扰。 “真的么？太好了！”齐樾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竟是如此然如天人般的存在。 “你如此辛苦找来有何贵干么？”男子这才调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所在。 “前辈您快别这么说，晚辈此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因突然家变，得人指点，特上山前来寻找炼玥前辈拜师学艺，日后重振家门，望前辈成全。” “哦？我身处山中已有时日，如果你耐得住山中寂寞留下便是，但一旦决定留下来，就得按我这里的规矩行事。” “多谢师父，徒儿在此感激不尽。” “好了，我本山野粗人一个，你也不必像山下人一般尊敬待我。你既然能凭一己之力找到我，也证明咱俩有缘，客气的话你也不必多说，日后潜心学习我教你的心法便好。我不必知道你家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如果你想在此地学有所成有所作为，就必得先放下心中的仇恨。”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如果原本齐樾还因为眼前的炼玥看起来不过二十有余的年岁而对其能力有所怀疑的话，听过这番话后齐樾便落下了心中的大石，他相信炼玥的实力一定如同他本人的表象一般非凡。 看来自己还真是捡到宝了！ “我还有一个徒弟，不过最近几日下山采买去了，这两日便会回来，到时候再让你们认识吧。我这里地方不大，你得委屈跟他一个房间挤挤。” “是。” “你随我进来。”炼玥终于从石凳上起身，仍旧没有正眼看齐樾一眼。 竹屋不大，外面一间较为宽敞的堂屋，后面是两件并排的房间，比堂屋略小，估计正是师徒两人的卧房。最后面的就是一件小杂物了，齐樾从窗户望外瞅了瞅，竹屋旁边还另搭了一个棚子，估计是用来做厨房的。另外一侧则是茅房。 地方不大，但是环境非常好，齐樾心想，这师徒两一定住得挺惬意的，如果哪天自己和小小也能有这么一个小家，似乎也挺不错的。 炼玥在一个房间站定：“这是小七的房间，你先睡他的床，等他回来再让他帮你搭一张床。” 小七应该就是他那个徒弟的名字了，齐樾这才接着房间内的烛光仔细地看了看炼玥的容貌。这下，再没眼力劲，齐樾也看出来炼玥的不同，何况他本就是个花花肠子多的人儿。 “师父，你…”齐樾惊讶了。 “你看出来了。”很平淡的肯定句。 原来他之前一直不正眼看自己并不是小瞧人，而是他，根本就看不见！ 不过齐樾此时心底油然而生的是另外一种强烈的崇拜感，从看见炼玥的第一眼起，一直到他领着自己到房间，他都没觉得炼玥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但他那双形状姣好、瞳孔却毫无神气的双眼告诉齐樾他确确实实是看不见的。 即使再熟悉这个地方，是怎样的功力才能让他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 齐樾越来越打心底感谢那个给他地图的人了。 　　☆、Chapter 13 几天的奔波寻找，娇生惯养的齐樾已经累得倒床就睡了，已经顾不上身下的简陋床板和身上的普通棉被与齐府大宅的云泥之别。 一夜无梦，伴随着窗外竹林的鸟鸣声，齐樾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翻身下床打开竹窗，深深呼吸窗外格外清新的空气，全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小小现在怎么样了。 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炼玥，齐樾向竹林深处走去，果然看见炼玥已经在林中打坐。 “师父，早！” “醒了。”炼玥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继续盘腿坐在一处石板上。 “师父这么早就在练功了？”齐樾看着炼玥形似入定的样子，心痒痒的，恨不得师父马上教他武功，然后成为武林高手就可以尽快报仇了。 似乎感觉都齐樾的迫不及待，炼玥睁开了双眼看向齐樾的方向。 “这山中唯一的好处就是空气清晰，非常利于习武之人调息静气。” “弟子也这样觉得。” “我并没有人们传说中的绝世神功，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绝迹江湖的武功秘籍，我只能教你一些提高内力的心法，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领悟了。” “弟子愿闻其详。”齐樾大概明白炼玥的意思了，是自己太心急了。 “所谓武功，不过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如果一味地用充满仇恨的心去对待它，你是没办法真正地将它融进你的内心的，更别想要人神合一了。即使有一天你可以用它斩杀无数敌人，但到底是与最初的它背道而驰了，你能了解么？” “我知道了，谢谢师父教诲！” “你能明白就好，也不枉费我们师徒一场了。”炼玥从身后拿出一把通体黝黑的长剑递与齐樾，“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而已，你先拿去练习吧！” 齐樾受宠若惊地接过伸到面前的长剑，兴奋道：“谢谢师傅。” “在这里，只要是不违背原则的事情，你尽可以随意而为。至于所谓的师徒之别，在我这里也没那些繁琐的规矩，你不用太拘束了。我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日后你就明白了！” “是，我明白了。” “你去吃早点吧，那些食物都是小七下山之前准备好的，你去厨房寻来便是。可能比不上山下的食物，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我没关系的，只要能填饱肚子。”也是，师父双眼看不见确实挺不方便的，原来是那个师兄一直在帮师父打理这些，于是齐樾更对那个未见其人的师兄期待起来。 “好了，我再坐会，你回去吧！” “是！” 齐樾对于拜师的新奇劲尚未消失，又加上手中师父赠送的剑，他更是觉得竹林上方的阳光格外明媚，连步伐都轻快起来。果然是个好地方，这是齐樾近几个月来第一次觉得轻松的时刻。 正如炼玥所说，不过两日，那个久闻其名的师兄果然回山上来了。 “怎么是你？！”齐樾看到眼前的“师兄”终于露出了属于孩子的表情，原本拿在手里打扫院子的扫把也下意识地指向来人，“你，你…” “你什么你，没想到师父还真收了你，不过我可比你先拜师，怎么样你也得叫我一声‘师兄’吧！”一脸得意的少年正是之前在集市上告知齐樾有关于卬山炼玥的事情的那个人。 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齐樾叫他一声师兄是应该的，可是，看着这个比小小还小的少年，齐樾是怎么都叫不出口。 这不是吃大亏了么！ 听到声音刚从屋内走出来的炼玥想象得出院中的场景，也不禁笑了出来。 “好了，小七，这是你新来的，师弟，你可不能欺负人家！”炼玥凭声音寻到小七所在。 “师父，我才刚回来，哪有功夫欺负他，看他那样子，明显是对我这个师兄不满嘛！” 炼玥轻咳几下，就面向齐樾假装正色道:“齐樾啊，这是小七，很早之前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呆在这卬山了，这里的所有杂务一直也都是他在打理的，以后你就要多跟他学习了。” “是，我知道了，师父！” 炼玥又看向小七，头疼道：“小七啊，这是齐樾，以后有他帮衬你，你就没那么辛苦了，你要好好跟人家相处知道吗？” “是，师父！”小七一脸兴奋，终于这山上不是只有自己和师父两个人了。 炼玥在心底感叹，到底是年纪小，耐不住寂寞啊！ 进到原本只属于自己的房间，小七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床上的那把剑，脸色骤变。 “师弟，这，这是，师父给你的？” 齐樾看着小七多变的表情，也觉得以后的日子应该没自己想象的无聊了。 “对啊，怎么了？” “你，你…” “我怎么了？师兄，这把剑有什么问题么？”齐樾故意在叫道师兄的时候用一种很奇怪的音调调侃这个年龄比自己小，功夫也不见得比自己强的师兄。 至少悟性是没自己高的，不然师父就不会把剑送给自己了，瞧他那样子，莫非这把剑还有什么其他的意义，不过它现在确实属于自己了。 “这可是师父的宝贝，幽冥剑！”小七恨恨地磨牙，自己可是磨了师父好久，他老人家就是不肯给。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告诉这个人师父的住处了！ “哦？这我倒不清楚，师父说给我练习练习…”齐樾好笑地看着脸色瞬息万变的小七。 练习？师父太偏心了吧！小七在心里腹诽之后只能乖乖地到竹林捡竹子给这个师弟搭张床了，他可不想把自己睡了几年的床也让出去。哼！他就不信以后还没有可以整整他的时候。 “哼！我从山下带了新鲜的肉和蔬菜，午饭你做！”小七说完就愤恨地走了出去。 齐樾摸摸脑袋，他当然不愿意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米虫了，但是最重要的是，做饭，他不会啊！ 于是乎，当小七从竹林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被某人折腾地一塌糊涂的厨房就差暴走了。小七放下手中的竹竿深呼吸了一阵，再用双手抚了抚接近制高点的心跳，擦擦额头的冷汗，无视站在角落的某人，任命地收拾起来，然后再重新做饭。 果然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然后，小七在见识到被齐樾摔坏的无数个碗、跟没洗一样的衣服、和晒好后里面的棉絮已经成团到怎么拍都拍不散的被子后，小七彻底放弃了让齐樾分担自己家务的想法。除了叠叠被子、摆摆碗筷等毫无杀伤力的工作，小七再也不敢让他洗衣服、被子，特别是不允许他再踏入厨房一步了。 后来当炼玥告诉了齐樾，小七当初还是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父母丢在山下，这才被他捡回来救活。并且即使是身处这种正贪玩的年纪，小七也一直陪他在这个深山老林当中生活、学习，没有丝毫怨言。齐樾这才意识到这个看似顽皮的小七内心的足够坚强，于是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对这个名义上的“师兄”好的决心。 “那这么说的话，师父现在至少已经三十岁了咯？” “那又如何？” “没，弟子还真没看出来！”齐樾讪讪咕哝道。 心中暗想，师父的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而已。不过这话他当然不敢真的说出来，不然被师父冠上个不尊敬师长的罪名就太划不来了。 而且师父告诉他，小七天生体质虚弱，他的双亲也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家中又负担不起一个病重的小儿，这才狠心把他丢下的。所以说虽然小七唤他一声师父，可实际上除了一些简单内功心法，和一些能够让他身体稍微健康强壮一点的功夫，他也教不了小七太多的东西，因为他的体质不允许。反倒是小七十几年来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尊敬让他对小七倍感惭愧。 于是齐樾一改从前的娇惯，主动承担起诸如砍柴、扫地、挑水之类的重活。小七自然看得见齐樾的付出，对这个师弟还是挺满意的，而且是越来越喜欢了。 那感觉，就好像原本被遗弃的孤单个体终于找到了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这叫他如何不发自内心地高兴呢？ 齐樾也能明显感觉到瘦弱如小七，却拥有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强大内心。即使知道自己曾经被抛弃，也依然保持着积极、乐观、向上的心境。当然，齐樾也知道能让小七在原本沉重的生命变得如此肆意、快活的最大功臣非炼玥莫属，是炼玥带给小七第二次生命！ 这一切，都让原本被仇恨充斥内心的齐樾开始重新思考起来。 　　☆、Chapter 14 刚开始学功夫的日子，齐樾也过得自在，师父教的心法也记得很快。可是随着日子逐渐趋于平静，内心对其他东西的执念渐渐浮到表面。齐樾开始怀念从前和苏小小在齐府的快活日子，想念爹爹生前对自己的言辞厉色与疼爱，还有苏管家及齐府上下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以至于齐樾发现自己越来越沉不下心，没办法潜心研究心法了。 不仅是炼玥，就连小七都注意到了齐樾在练习的时候的不畅。 “师弟，你最近怎么了，好像很烦躁的样子，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说的。”小七虽然调皮，但是对于现在已经如同第二个亲人般存在的齐樾还是很关心的，当然他的第一亲人就是师父了！ 毕竟这人最开始还是自己一眼就认可了的，不然也不会自作主张告之对方师父的住处了。要知道师父可是非常不愿意外人打扰的，所以自己最初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看他有没有这个运气的。 “没什么，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静不下心来罢了。”齐樾当然也明白这个口是心非的师兄对自己的爱护。 “你现在已经是师父的徒弟了，就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什么事不要放在心里，可以和我们说出来的！”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尽快调试过来的。” “那就好！师弟啊，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啊，你可不能瞒着你师兄我哦！”果然，小七的八卦本性还是暴露出来了。 “你啊！”齐樾看着眼前一脸八卦的小七忍不住叹了口气，“算是吧！” 心上人么？不至于吧，但是一定是最重要的！ 齐樾自己也不太清楚苏小小对自己的意义，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小小于他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特别到自己对曾经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世家没有丝毫的兴趣。 “哦？那你这段时间闷闷不乐就是在想她咯！”小七当然没办法想象到自己的师弟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个男的，还是他的小厮。 “一部分吧，你知道的，我们家，发生了很多事情。” “不管怎样，你要时刻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和师父！”难得这么感性的小七也不自觉地害羞地低下了头。 “知道了！啰嗦鬼。”齐樾好笑地揉揉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七的头发，这次，对方难得地没有暴走地推开他的手。 又过了几日，炼玥把他带到一处空地，那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树，齐樾看着树上挂着的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带着疑惑不解的眼神望向炼玥。 “师父，这里怎么有这么的酒瓶？都是您喝的么？”齐樾想起第一次看见师父的时候，石桌上好像是放了几个酒壶的。那时夜色浓厚，院子里只有星点从屋内渗漏出来的烛光，加上当时的他实在太累了，也顾不上仔细看那些瓶子是不是酒壶。 莫非师父还有嗜酒的习惯？ 炼玥好像看到了齐樾的神情一样，然后对着大树的方向开始给齐樾解释带他来的目的。 “你看，这里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瓶子、罐子、甚至是坛子，都是我喝的，也都是我挂上去的。每当我把这些瓶瓶罐罐挂到树上的时候，我都觉得世事就像这些瓶中的酒一样，被我喝进去了，剩下的也只是这些空空的瓶子了，这能代表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说明了，师父我懂了，很多事情发生过了，不管好坏，人们执着的也只是它的形态而已。” 炼玥欣慰地点点头。 从此之后，齐樾放下心中的杂念，潜心研习师父教授的心法，再通过自己的悟性，慢慢将其演化成自己特有的实体招数，从师父赠与的幽冥剑中体现出来。 不出多久，齐樾明显可以感受到从体内窜起的一股深厚内力，他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产生质的变化。 虽然师父让自己不要心中充满仇恨，但无论自己怎么调试，某种深埋在心底的思念还是会如影随形，他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才能有能力去寻找自己的答案。 　　☆、Chapter 15 齐樾已经和师父还有小七一起在卬山生活了三年，大多时候，齐樾都是留在山上研习心法和练剑，下山采买的事仍旧是小七负责。其中除了偶尔几次陪小七下山之外，齐樾就再没下过山，而仅有的这几次，齐樾也是尽可能地打听苏小小的消息，以及睨幽谷的事情。 即使人在深山，即使希望渺茫，齐樾也没有忘记要找到苏小小的事情，甚至越到后来，找睨幽谷报仇的事情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师父，你找我们有事么？”齐樾和小七一同来到堂屋，他隐隐觉得这次师父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是这样的，为师曾经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他现在是氺暮派的掌门。好像是最近氺暮派遭遇别的门派挑衅，据说对方实力还挺强的，所以他前几日来信给我，希望我能下山帮助他。” “凭师父的能力一定可以打败那些人的！”虽然两人都没有见过炼玥与敌人对战的样子，但是小七从来不曾怀疑师父真正的能力。 “可是我曾经发过毒誓说再不下卬山…”炼玥难得地迟疑了。 看来师父的过去是很精彩的，齐樾刚好希望有机会下山试炼试炼，最主要的是能够争取时间寻找苏小小，所以他主动毛遂自荐了。 “如果师父相信徒儿，徒儿愿意代师父前往氺暮派支援。” “这样也好，是时候让你下山磨练了。”炼玥一开始便是这样打算的，“这样吧，你带上小七一同前往，有自己人照应我在山上也比较放心。” “可是师父你一个人在山上…”小七听说可以下山打架自然是喜不胜收，可是要留下师父一个人在山上还是不放心的。 “我没关系的，齐樾来之前，你哪次下山我不是一个人在山上，不也活得好好的！”炼玥打趣道，他这个做师父的反倒让徒弟不放心了。 “师父，这样不太好吧！”齐樾犹豫道。 “没事的，之所以让小七陪你，我也是有原因的，”炼玥顿了一顿，“我要告诉你的是，这次让氺暮派损失惨重的是，睨幽谷…” “师父你…”齐樾记得师父和小七从来没有问过他以前的事，所以他也从来没说起过，只提过自己有家仇未报而已。 “不要以为师父眼睛看不见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为师自有为师的能力，不然怎么当你们的师父！” “弟子明白了，弟子一定不辜负师父所望！” “尽力就行，不要勉强，我希望能看到你们完好地出现在我面前。” “一定！” “师父，我一定会把师弟完完整整地带回来的！” “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吧！” “是！”齐樾和小七一同答道。 第二天一早，待齐樾和小七走后，炼玥在院子门口站了很久，没有焦距的眸子盯着下山的下路看了好久。 不愧是经常下山的小七，只花了三天，就很顺利地就带着齐樾找到了坐落于辋城氺暮派。氺暮掌门元青在看到前来的齐樾和小七高兴之余，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是一丝落寞。 他到底还是不肯下山来啊！ 虽然齐樾和小七年龄尚小，但并没有遭到元青掌门的质疑。首先是元青相信炼玥的能力，既然敢派他们下山，自然都是可造之材。也许那个小七先天条件不足，资质差点，但人还是挺机灵的。而他身边的齐樾，元青一看便知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之后，元青就把自己的三个弟子介绍给了两人认识，并且将氺暮派目前的状况详细地告之，然后安排他们在后院住下，让他们在氺暮派稍作休息。至于之后的计划，只能等睨幽谷那边的消息了。 氺暮派的三个弟子倒也没有自持过高，轻看了齐樾。特别是那个最小的，看似和齐樾差不多大的三弟子霁楠，一见到齐樾就喜不胜收，说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他最小了。别看他体型跟齐樾一般大小，其实比齐樾还很要大上两岁。 至于齐樾为什么才十四岁就有如此骄人的体型，那还得感谢他那已故的双亲。相比之下比齐樾小了一岁多的小七看上去就像个小孩子，但千万不要因此而怀疑他的智力，他的脑子可是灵活得紧。 三个弟子就这个三弟子霁楠最不让元青省心，年龄最小、性子也最活泛，闹腾得慌。所幸他很受他的大师兄的教，只要源井一个眼神，就可以瞬间让那小子老实下来。 大弟子源井和二弟子紫轩就沉稳得多了，很让元青信赖。源井已经是年过二十五的人了，紫轩也刚刚二十，两人手下都带领着一大批氺暮派的精锐弟子，自身的武功自然非凡，但是两人同样没有丁点对齐樾的质疑，他们相信师父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一看到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年轻、内敛。也许是他们之间都拥有一种相同的信念，惺惺相惜罢了。 对于小七的加入，他们更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虽然平时已经有了个不断闯祸的小师弟，但那时候就他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氺暮派，倒也寂寥了些。 于是，齐樾和小七就在氺暮上下的认同下住了下来。 以前在卬山和小七同一间房住惯了，耳边没有小七烦人的唠叨，齐樾一下子还适应不过来，索性跑到隔壁小七的房间聊聊对于氺暮派的感觉。 太被动了，即使是没有实战经验的齐樾也隐隐觉得这种状态非常不利于氺暮派，待他同小七一说，得到的是对方和自己相同的答案。 两人的眉头双双紧锁起来，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师弟，你和睨幽谷，是不是有什么恩怨啊！”虽然齐樾一直没说，但小七还是从那日师父与他的谈话中猜测到了一些什么。 “睨幽谷，就是当日血洗齐府的凶手！”齐樾虽然仍旧心有仇恨，但已经不像三年前那般地愤怒、冲动了。家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要讲究方法，莽撞行事是做不好任何事情的。 “师弟你放心，我一定会和你一起报仇的！” “傻瓜，师父说了，不能心有仇恨，不然会走火入魔的！” “切，我当然知道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做的！”小七好像自己的血海深仇般严肃，让原本不小心陷入痛苦中的齐樾又释怀了。 见齐樾因为自己的话而低落，小七又赶紧安慰道：“你放心，我们又不是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而报复，这次我们可是来支援氺暮派的，你放心，我们都没有杂念！”小七的自我安慰精神还是很值得齐樾学习的。 “那好，我们一起加油！”齐樾笑道。 　　☆、Chapter 16 隔天一早，齐樾就和小七独自走出氺暮派，试着向辋城各条街道来往的行人打听苏小小的消息。 “师弟呀，你一直要找的人是不是你说过的那个心上人啊！”小七再次发挥他的好奇宝宝的精神。 某齐腹诽，所谓的“心上人”貌似是某人自己说的！ 不过人海茫茫，要想找一个像苏小小一般普通的人当然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这一行，齐樾他们还是有收获的。虽然没有打听到苏小小的下落，但竟然从茶寮的人口中得知有关睨幽谷的消息。 但是当他们走进那人口中的一处房屋，以为可以找到睨幽谷的线索时，才发现他们中计了。到底是好久未曾下山，齐樾都忘了人心的险恶，而小七更是愤愤不平了，聪明如自己，怎么可能着了别人的道呢？ 那里确实是睨幽谷藏匿的地点之一，但里面已经埋伏了好些睨幽谷的弟子。现在的齐樾虽然已经有了深厚的内力和精湛的武艺，但要和小七独自面对这么多人还是很勉强的。更何况小七在山上的日子都奉献给繁琐的家务和厨艺了，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简单的防身和健体还行，实战就够呛了。 幸亏在齐樾招架到无力的时候，氺暮派大弟子源井带人赶到。 “臭小子，就你们两个人也敢乱闯，要不是正好我也在这一带搜集线索，你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了！”虽然满是责备，但齐樾还是从源井的语气中听到了那丝担忧。 “不是还有你们么！”齐樾说完，疲惫地倒下，这可吓坏了一直被齐樾保护在身后的小七。 于是，齐大少爷和小七公子的首战就以累极晕倒丢脸告终。 这次遇袭，虽然增加了一些伤残，但幸好没有弟子身亡。最重要的是，氺暮派之前一直因为没有头绪而对睨幽谷的调查停滞不前，这一举动倒也给了睨幽谷有力一击，起码他们的小头目就被抓获了。 回到氺暮派，齐樾没想到源井竟然替自己向掌门元青请罪。 “不是的，元青掌门，是我一听说睨幽谷的消息就一头热地冲过去了。”齐樾知道都是因为自己才会给氺暮弟子造成损失。 “不是，是我不好，拖了师弟的后腿。” 元青掌门摇摇头，并没有追究谁的责任。反倒是露出一种凝重的神色，沉声道：“因为我们的这次偷袭，他们肯定会再次行动的，我们一定要事先做好对抗准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那他们下次的目标会是？”一旁的二弟子紫轩看向自己的大师兄。 “根据我们之前的观察和探子的回报，再加上这次抓获的这个小头目的招供，应该是我们的氺泽或者暮辰分部。”茇礬回答。 “好，紫轩，通知氺泽和暮成的弟子做好准备！源井，召集氺暮派本部的所有弟子，前往支援！”元青掌门吩咐道。 “是！” “是！” 全部弟子被召集到空地。 “能派出的弟子只有这些么？”元青掌门焦急地询问。 “最近几次和睨幽谷的打斗，损伤了我们不少弟子。”源井满脸的失落。 “这种时候，如果能用那些家伙就好了。”三弟子霁楠下意识地出口。 “可是以目前的实验状态，还不能用以实战。”源井给身边的师弟解释。 “其他门派的支援怎么样？”紫轩问掌门元青。 “目前没有任何消息，估计如果没有证据，他们不会给予支援的。”元青无奈地摇头。 “如果这样的话，元青掌门，我们出发吧！”齐樾向元青请命。 “但是我们还不确定到底是氺泽还是暮辰啊。”元青掌门摇摇头。氺泽和暮辰正是探子口中提到的睨幽谷最有可能挑衅的地方，更是氺暮派资历最长、实力最强的两个分部。 “那我们就分两派吧！”齐樾知道元青掌门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也只能这样了。”元青掌门点点头。 是夜，氺暮弟子兵分两路，由于之前几次打斗伤病过多，目前可参与对抗的弟子人数不多，三分之二的弟子由源井和齐樾带队前往氺泽，元青掌门率紫轩、霁楠带领剩下为数不多的弟子去往暮辰。小七则留守在氺暮派本部。 齐樾和源井正赶往氺泽的途中，齐樾收到了来自于小七从氺暮大本营发出的信号，意思是正确地点在暮辰，于是他们又赶紧带领弟子火速前往暮辰。 这边元青掌门带队来到暮辰之后，果然看到了人数众多的睨幽谷弟子，如果源井他们无法及时赶过来，这一仗，很难打。 “氺暮派掌门在此，妖孽尽管放马过来！”霁楠怒瞪对方大声宣战。 与对方堂堂正正开战，这正是氺暮派的作风。 话音一落，对方首先拔剑。 “杀！”元青掌门大喝一声，双方开战。 “二师兄，我们在大师兄赶来之前，消灭掉他们吧！”霁樾兴奋地挥剑。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屋后有两个人在角落看着他们。 待前往氺泽的源井一队在得知他们选中的地点是暮辰的消息迅速赶来的时候，两派人已经杀红了眼。齐樾敏感地发现此处还有第三方的人存在。 “你们是一伙的？”源井正好看向一个黑衣人刚刚仅一招就杀掉四五个睨幽谷的人，此时正停下挥剑的动作看向他们。 齐樾觉得眼前这个人看着有点眼熟。 “要杀就放马过来！”源井站到了齐樾的前面。 男子却在这时将佩剑收回腰间。 “你们冲进来的那一刻，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前面声音停止了，战争结束了吧。 男子纵身一跃，从房顶迅速消失不见。 暮辰馆内厮杀的睨幽谷众人悉数被杀，但氺暮损失也挺惨重的，死亡二十几人，重伤更多，连紫轩和霁楠亦是如此。但氺暮派的名声也因此总算是保住了。 但是也多亏了源井的新药，虽然它的真正作用是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如果只是微量使用的话，只要是不伤及筋骨的皮外伤马上立竿见影。源井只告诉大家这是派内神医无月制作的特效金创药。 齐樾穿过忙碌善后的众人，走进馆内深处。 “你终于来了！”果然是他，虽然时隔多年，齐樾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耳畔带着的一颗金色的耳钉。 “是你？为什么要帮氺暮派？” “我怎么可能有这个闲心插手这些愚蠢人类的事情，我只是来帮你而已。”淩夜雪一脸不屑。 “我？为什么？”被疑惑萦绕脑海的齐樾并没有特别注意淩夜雪语句中的特别。 “因为如果不留着你这条小命，我还怎么和你抢人！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抢人！ “我不需要你懂，你只要知道，你要找的人很快就可以找到了就行了。” 随着淩夜雪的最后一个音节进入齐樾的耳内，他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尚处在呆愣中的齐樾丝毫没有察觉淩夜雪行为的怪异。 我要找的人？难道，我就快找到小小了？齐樾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无心去揣测淩夜雪的意图，只要能找到小小，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Chapter 17 夜深，氺暮派渐渐安静下来。齐樾却再也睡不着，就因为淩夜雪的那一句话，更是因为即将找到小小的喜悦。 齐樾索性翻身下床，去院子里走走。 红色月亮，乌鸦绕过零落的枝条，飞向月光照耀的一片苍穹。 齐樾突然想起白天源井和霁楠他们师兄弟几个的话，反正无聊，齐樾决定偷偷去外面瞅瞅，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起身拿起佩剑，刚打开房门，就看到源井从后门出去的身影。 这个时候他会去哪？ 齐樾一直跟在源井身后，绕了几个院落，终于走进一间看似萧条的房间，房间内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一些瓶瓶罐罐。 “没想到会被你发现，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齐樾。”源井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源井！” “跟我进来吧，”源井将齐樾引进屋内，“你想知道这个？” “这是什么？” “这是墨师叔在师尊的旨意下制成的药物。”源井解释道，“据说是从癸蜮得到的东西，作为一种秘药会给予人带来剧烈的变化。” “剧烈的变化？” “对，简单来说，主要是用于增强自身的肌肉力量和自我治愈能力，是一种会给服用者带来剧烈变化的特效药，可是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服用此药的他们会失去理智，堕落成嗜血的怪物，所以我一直在做此药的改良。” “元青掌门会同意进行这种害人的试验？”齐樾不相信如此温柔的元青会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只要他身处氺暮掌门的位置，师父也没办法不同意。” “对了，你刚刚提到的墨师叔又是什么人？” “他是掌门师傅的师弟，可惜他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行踪不明，药物的研究被迫中断。不过最近好像从京城传来了一些有关墨师叔的消息，可惜不太好。我用他遗留下来的资料结合自己的方法研制而成的药物就是这个，服用的话，说不定我的手可以再次握剑，只要它调制成功。” “这样太危险了，如果不成功…” “总还是有希望的，不是么？”源井的眼神深邃，看向远方。 “我想看看你的那些试验品。” “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不是个多事的人。” “当然！” “好吧，你明天晚上随紫轩和霁楠一起去看看它们，是怎么和敌人决斗的吧。还有，它们不仅仅是所谓的‘试验品’，它们有名字，叫做‘幕’！” 齐樾尚处在可以亲眼见到那些试验品的兴奋当中，没有注意到源井牟中闪现的嗜血。 “记住，这是只有掌门和我们几个弟子才知道的机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了解！” 这边，一条前往氺暮派的小路上。 “宝宝，你说爹爹真的会在辋城么？”苏小小不断地从马车内往窗外探头，可外面还是一片黑茫茫的。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既然伯父在心中提到了氺暮派，总能找到一点线索吧！”冯宝宝很认真地说道。 “但愿如此吧！也不知道这样日赶夜赶，什么时候才能到。” 现在就连爹爹都已经踪迹全无了，更别提再回去找少爷了，只怕是更难了。苏小小的小脑袋瓜子已经快垂到了座椅上。 “不要担心了，不是有我陪着你么，实在找不到，咱们再回去就是了。你不是还在想着找你们家少爷么！” “爹爹都不见了，少爷更找不到了！”想到少爷，苏小小的声音突然哽咽了。 “好了，说不定你们家少爷也在找你呢，也许明天他就找到你了，高兴一点吧！”冯宝宝安慰苏小小道。 会么？少爷都不要自己了，他还会找自己么？我又不是真的傻子，怎么会相信！已经十三岁的苏小小的脑袋比小时候灵光很多了，也会自己分析一些简单的问题了，不然，爹爹离开的这三年他也不会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了，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好端端地前往氺暮派寻找爹爹了，虽然这其中冯宝宝起了绝大性的作用。 幸好，第二天午后就到达了辋城，冯宝宝先带着苏小小找到一间客栈住下，预备先好好休息休息，去掉这几日的疲惫之后再前去氺暮派找苏墨。 于是苏小小简单吃了点东西，洗漱过后就回房间补觉去了。 　　☆、Chapter 18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宝宝却不在身边，苏小小不放心，决定出去找找。 随着街上行人越来越少，苏小小也越来越不安。然后在一个路口，看到了一群人在打斗。打斗中的人分为两批，不，其中一方根本不能称之为人，是一群白头发、红眼睛的狰狞怪物。 突然，那群怪物中间有一个人发现了齐樾，苏小小顿感不妙，拔腿就跑。 “别逃，小鬼。” “可恶，跑哪去了。” “快抓，不能让他逃了。” 墙壁上的刀光剑影让苏小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泛着血色红光的白发男人对她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并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就在苏小小用双手护住头部发出最后惊恐的叫声的时候，另外一把长刀从后面穿过了男人的胸膛。血红色的浓稠液体，溅满一地。 “真遗憾啊，我本来打算留给自己解决的呢。紫轩，只有这种时候，你才如此卖力呢。”济南身着黄衣从房子后面冒了出来。 “我不过是在尽职责行动罢了。”被叫做紫轩的男子眼中是墨色的光，人如其名，一身紫衣。 这时，第三个男子走到瑟瑟发抖的苏小小面前。苏小小终于看到了以为再也看不到的那个人了，眼泪再也没忍住，唰唰地掉了下来。 “没事了，不要哭，有我在。”齐樾将苏小小拉倒怀里，轻柔地抚摸对方的脑袋。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跟氺暮弟子夜间外出见识所谓的“幕”，心心念念多年一直想找到的人儿竟然就这样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另外两人因为齐樾的语气而震惊了，这个从卬山过来的臭小子什么时候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话过啊，他这是在安慰别人么？ “二师兄，他怎么解决。”霁楠用剑指着几个白发怪物回头冲紫轩问道。 “先把他们的外袍脱下来，后面的交给其他弟子处理。” “这个孩子这么办呢？”霁楠看了小银一眼，又转回去看回师兄。 “我要带他走。”听到齐樾的这句话，苏小小恐惧的心顿时安定了，然后沉沉地睡去。 “可是刚才的都被看到了哦。”霁楠眼神调揩齐樾，然后看着自己的师兄道。 “算了，先让他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回去再说。”紫轩看着抱着苏小小已经走远的齐樾绑着头发的白色缎带在风中飞舞若有所思。 　　☆、Chapter 19 苏小小被齐樾带回了氺暮。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小小从昏迷中苏醒，还没来得及好好观察房间环境，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一脸深沉。 “嗯，少爷呢？”苏小小睁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这个男子一眼。 “你是说齐樾吗？” “是的，请问这里是哪里，您是？” “我叫源井，这里是氺暮派。” “氺暮派？” “是的，掌门师父吩咐，等你醒来马上就带你过去。” 说着，源井把小银带到了另外一间房间。门打开的同时，苏小小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房间里面除了齐樾，之前救到小银的两个个男子也在，齐樾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的男孩。 苏小小径直沿着墙壁安静地走到齐樾身边。 这时霁楠突然问出一个不应该在在这个场合问出的问题。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未等到尚处于呆愣状态的苏小小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肯定不错呢，嘴角还有口水呢。”这一句话可吓到苏小小了。 正当他赶紧胡乱擦拭嘴角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一个面色严厉的男人打断了霁楠的调侃。 “霁楠，严肃点。”原来黄衣男人叫霁楠，苏小小默默地记在心里。这些人好像都跟少爷有关系，他要好好记住。 “没有口水。”紫轩也一脸郑重地补充说。 “干嘛要揭穿我。”霁樾不满了。 苏小小无语了。这，这什么情况，怎么少爷好像见怪不怪的样子。上位的男人咳嗽两声缓缓斥道：“你们两个，别光说废话了。” 苏小小猜想这个就是偈司他们的师父，也就是氺暮的掌门了，只是不知道齐樾身边那个男孩是什么身份，难道齐樾也成了氺暮弟子？ 齐樾身边的少年突然发出声音：“这个就是那个目击者，这么小的小鬼？” 苏小小心中一哂，什么目击者，难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苏小小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红眼男子，看似抓狂的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莫非，这就是他们氺暮的秘密？还好死不死地被自己撞见？还有，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干嘛叫自己小鬼。 不过苏小小一点也不担心，反正有少爷在，自己不会有事的。 正当苏小小在心里不断揣测的时候，齐樾探头附到苏小小耳边低声说道：“有我在，不用害怕。” 紫轩再次出声了，对着的正是苏小小的方向。 “我是氺暮派的二弟子，紫轩。坐在上位的是我的师傅，也就是氺暮派的掌门元青。带你进来的是我们的大师兄源井、我旁边这位我的师弟，霁楠。” “二师兄，为什么全部都告诉她。”霁楠难得地露出担忧的表情。 “不行吗？”紫轩淡定地反问道。 “对于接下来要审问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自我介绍。”源井仍旧是那副深沉模样。 紫轩见大师兄发话了，也不好再做声。 “我们进入正题吧。”元青掌门正色道。 “紫轩，你给我们讲讲昨晚的情形吧。”元青转头看向二弟子。 紫轩凝眉道：“昨晚，试验失败的弟子在市集遇到不少亡命之徒，虽然彼此发生激斗，但我们已经处理掉了。刚好被他目击到了这个过程。”紫轩边说话边注视到苏小小的方向。 苏小小不想给少爷惹麻烦，赶紧掩饰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真的么？”源井不信任地问道：“据师弟所说，是你救了那些亡命之徒。”十分的肯定。 耶？他什么时候救人了？苏小小不敢想太多，还是得赶紧摆脱自己的嫌疑：“不是的，我只是在躲那些怪物，那个时候你们的人就来了，所以我是被救的一方。” 源井突然表情严肃地说：“那就意味着氺暮派弟子杀那些人的画面，你全看到了对吗？” 苏小小愣住了。 “你还真诚实。”霁楠嘲讽道，“干脆杀了他吧，杀人灭口最直接了。” 霁楠任何时候都是嬉笑的表情，好像什么事都在他眼里都经不起一点波澜，即使是一条人命，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怎么能这样。”苏小小愤怒了。 “不要那么说，怎么可以随便杀人。”元青面露怒色，霁楠不惧反笑：“玩笑而已。” “要说就说像玩笑的话。”对于师弟霁楠的话，紫轩很不苟同啊。 苏小小虽说心有恐惧，但绝对不是那种怕事的人。 “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说起昨天有关的事情的，请你们放心。” “听齐樾说你曾经是他的小厮，你爹爹是齐府的管家。你是为了找齐樾才千里迢迢从蜀中赶过来的。”元青面上露出了一股怜惜的神情。 “不是。”苏小小怯怯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齐樾，再看向在座的氺暮弟子，直觉面前这些人都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于是再次看向看着那双让苏小小感觉吸进自己灵魂的茶色双眸，郑重地面对大家认真解释起来。 “我叫苏小小，我，和爹爹离开齐府之后就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住了下来。大概三年前，得知老爷，就是齐当家被仇家残害后，我爹留下一封信就走了，说有要是需要离开蜀中，归期不定。刚开始爹爹还会往家里寄信以示平安，可是最近半年爹爹是音讯全无，后来想起爹爹曾在最后的一封家信中提到辋城氺暮派的一位叫做无月的大夫，说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她），所以我就来了，本来还有个朋友陪我一起，昨晚我就是为了出来找他才遇到少爷的。” 苏小小尽力地组织语言，未免少爷担心，刻意省略掉期间的一些艰辛。 元青淡然，转而面向小银开口道：“你叫苏小小对吧，你爹是不是叫苏墨？”元青说完，不仅苏小小，在座的各位都震惊了，源井的眉头更是耸到了一处。这下，连齐樾都震惊了，难道那个一贯温润的苏管家也卷进这件事里面了？ “你到底知道多少。”说话的是源井。 “知道的是指…” “别装傻，就是关于墨师叔，你爹的事。”霁楠也忍不住了。 “什么意思，难道我爹出什么事了。”师叔？此时苏小小心里不是一般的疑惑，爹爹不是一直都在齐府做管家的么？ “三个月前，墨师叔所在的江城一家小酒馆被火吞灭，在那之后就行踪不明了。”紫轩面露不忍，“起火原因还没查出来，但是现场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只是他有可能是被卷入了某些事件。” “我们也正在追查他的行踪。”说话的是眉头还未舒展的元青，“如果你能将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话，在找到你爹之前，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他的意思是爹还有可能活着么？苏小小一脸希冀地看着元青。 “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爹的。”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元青掌门继续发扬他的乐观精神。 “谢谢您。”苏小小差点就喜极而泣了。 “没被杀掉真是好啊，虽然只是暂时的。”此时会破坏气氛的就只有霁楠了。 “是。”苏小小马上正色道。 “小银啊，你以后就还是跟着齐樾吧。”掌门发话了。 “是！” 苏小小心中大石渐渐放下。 “你最好为你自己假设最坏的情况，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杀人灭口的地步。”源井将苏小小送回房间，临走的时候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一句话就走了。 刚刚放下的大石又提了起来，苏小小幼小的心灵再次颤了颤，以后，会怎样呢？不管怎样，现在又少爷在身边，苏小小一点都不害怕了。 　　☆、Chapter 20 此时掌门一行人房间内，争执不断。 “师父，这样好么？他全都看到了啊，那些失败体。”源井担忧的神色仍旧挂在脸上。 “是我私自决定带他回来的，我会负责。”齐樾淡定道，好不容易找回小小，不可能再跟他分开的。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元青终于开口了。 “苏小小只是我身边的一个小厮，本身就没什么见识，身无本事的一个小鬼氺暮派有你何惧之。” “既然齐樾都这么说了…”身为一派掌门，元青还是想万事以和为贵的，更何况他和师弟苏墨还有那么一层关系摆在那里。 “你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他吧。”源井夺过掌门的话，对着齐樾高声道：“虽说如此，但那个秘密一定要守住，否则…” “我知道了，只是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齐樾面不改色地起身离开，也不管身后神色各异的几双眼睛。 他现在必须先去了解这几年苏小小是怎么过来的。 房间外面夜色几近深沉，钟声也响过几次了。可是少爷还是都没有出现，一直缠在手上的癸戟也被收走了。苏小小明白，比起自己的性命，那些氺暮派人一定更重视氺暮派的秘密，必须要逃走。可是，少爷呢？苏小小犹豫了。最后，还是觉得少爷比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至于不知道还在不在客栈的冯宝宝，苏小小也只能抱歉了。 还是想出去透透气。 “你这个笨蛋，你觉得你能逃掉吗？”随着苏小小踏出的第一步，后领就被人拎起来了。 是齐樾的声音。 “不是的，少爷。” “逃走的话氺暮派的人会杀了你。” “少爷，我不会离开的，只要你还在这里。”苏小小任凭齐樾继续揪着自己已经悬空的身子。 齐樾果然把他放了下来，深深地看了一眼，一把将其抱住，任眼眶湿润，哽咽道：“苏小小你跑哪去了，我好想你。” 苏小小的眼泪瞬间飚了下来：“少爷，都是小小不好，小小再也不离开少爷了。” 还是熟悉的温暖怀抱，少爷的胸膛永远是最暖和的地方，苏小小隐约觉得自己昨晚也是在这样的怀抱中熟睡的。 “你，这几年过得还好么？” “小小好想少爷，好想好像，少爷不要再不要小小了！” 齐樾忍不住轻笑：“好好好，我不会不要小小了！” 随后，齐樾把苏小小带回原本的房间，也就是他自己在氺暮派的房间，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完离开齐府后的生活。在苏小小再次提到苏管家得知自己爹爹被害而出走的时候，齐樾舒展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 “少爷，你怎么会在氺暮派？”苏小小从齐樾的怀里抬起脑袋。此时的两人早脱了衣物躺在了齐樾的床上，还像小时候一样，相拥在被子里。 “我爹死后，我就上卬山拜师学艺去了。” “卬山？” “嗯，就是我师父的住处，还有小七，他比我小，但是跟师父时间比我早，所以他是我的师兄。” 苏小小这才想起之前坐在少爷身边的少年。 “那少爷有了师兄，会不会就不要小小了？”不知道为什么，苏小小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 “傻瓜，你跟他不一样，他是我的师兄，你可是我的小小。”齐樾轻笑。 “哦。”虽然苏小小不明白少爷说的不一样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但他听到少爷说自己是他的，就已经足够他开心好久了。 “小小，以后，我再也不会不要你了，所以你要好好地待在我的身边，记住了。” “嗯！” 齐樾见苏小小重重点头，继续道：“等氺暮派的事情一完，我就带你回卬山，那里可是个好地方！”齐樾还记得自己到卬山的第二天心中所想。 “少爷去哪里，小小就跟到哪里！”苏小小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少爷，这次来氺暮，是宝宝陪我来的。” “冯宝宝？”苏小小不提，齐樾差点就忘了这个旧时的玩伴了。 “对，就是少爷以前的那个朋友，这几年一直是他在帮爹爹照顾我，这次也是他主动提出带我出来找爹爹的。昨晚我也是因为在客栈找不到他就独自出来街上的，结果就遇到…然后就被你们带到这里了，所以…” 齐樾当然明白小小的意思了，不过听到他说这几年冯宝宝一直都和他有联系，心里难免不舒服。 “我知道了，我会找时间去客栈找他的，然后让他自己回去。” “谢谢少爷！”单纯的苏小小当然不会明白他的少爷此刻泛酸的心情，既然少爷答应了他，就一定会替他转告到宝宝的，所以他可以很安心地入睡了。 “你以后不准再跟他联系了！”某齐继续冒酸水。 “嗯…”已经逐渐入睡的某苏压根就没听到齐樾说得究竟是什么，但是只要是他的少爷说的，苏小小是不会有反对意见的！所以听没听见，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少爷不让他做的，他当然不会去做了！ 源井的房间。 源井一边写字，一边目不斜视地与懒懒的斜坐在门边的霁樾和端坐一旁的紫轩说话：“你们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是说苏小小？很可爱啊，我很喜欢。”霁楠又恢复到一脸玩笑。 “我不是说这个。”源井正色不改。 “为了寻找爹爹来到氺暮，偏偏在昨晚被我们的弟子袭击…”紫轩一手托腮做沉思状。 源井接过话茬，“如果说是偶然，那也太巧合了吧。” “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找出氺暮的秘密而故意被袭？”霁樾懒然一笑，“我可不认为那孩子会演戏。” “那你刚刚还急不可耐地想把他杀掉？”紫轩打趣道。 “我不是看逗他挺好玩的么，而且看师父的意思，对他挺放心的。” “你呀！”紫轩真心不想理这个只知道耍人的师弟。 “好了，就按师父交代的做吧。”源井放下手中的笔，拧了拧眉头。 　　☆、Chapter 21 半个月过去了，虽然氺暮派的弟子这几天都没出现，但是苏小小能感觉得到四周还是有人看守的，甚至连每天的饭菜都是少爷的那个师兄小七给自己送到房间的。 少爷和掌门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苏小小一早打开窗户，放眼看去，雪霁天晴。目之所及是一处院子，大概是氺暮的大本营。环境挺好的，古香古色，院子正中央还有一口古井，却不合时宜地透出一股股的热气。 感觉很冷，抱着双手，突然摸到手臂上的癸戟，一股暖意生出心头。齐樾从氺暮弟子那里把属于自己的癸戟要了回来。 不知道少爷怎么样了，跟元青掌门外出也有段日子了吧，为什么还不回来呢？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听少爷说这次的交战挺激烈的，所以才会把小七留在氺暮，更不允许自己跟去。就连氺暮派也是掌门和大弟子一起出动，紫轩和霁楠留下坐镇氺暮。 一想到类似禁闭的生活，对于找到爹爹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吃饭吧。”意外的，紫轩从长廊走来，手里端着苏小小今天的午饭。苏小小正纳闷，就看到随后而来的小七。 “该吃饭了，我们快走吧。”显然的话是对紫轩说的。 “大师兄下命令说要和他片刻不离。”一直守在门口还未被苏小小发现的霁楠突然窜到窗前。 果然是被监禁了啊，不过突然这么热闹，还会让苏小小高兴了一会。 “让他和我们一起吃不就行了。”小七挠头。 “还有命令说不许他出房间。”霁楠补充说。 紫轩在一边看着故意较真的霁楠不断摇头。 “没关系啦，你们大师兄不是不在么。”小七自认聪明地提议道。 “这样啊，我也觉得光看他吃太无聊了。”霁樾说着端过紫轩手中的盘子，带领众人向前厅饭桌走去。 苏小小也跟着大家来到饭桌前，已经坐了好些人了。苏小小在小七旁边坐下，一本正紧地说道：“谢谢你，小七。” “没关系啦，谁叫你是我师弟的人呢。”小七恶趣味地打趣苏小小，苏小小当然没有意识到小七话里的深意，一脸的感动。 看着饭桌上小七和霁樾抢鱼吃的搞笑场景，苏小小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样笑就对了，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鱼没抢成的霁樾倒是发现了苏小小这边的变化。 “好的。”苏小小在心中想着，也许氺暮派的这几个弟子还真的是些不错的家伙。 突然从前门走进来的一个氺暮弟子神色匆匆，步履很急的样子，对着吃饭的几人说道：“师父从京城来消息了，说大师兄在任务中受伤了。” “情况怎么样了？”紫轩急忙问道。 “信上虽说是重伤，但好像只是伤在右手上，而且，伤及筋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可能以后不能握剑了。”来人说完就走了，此刻屋内众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用药了。”霁楠握着茶杯的指关节发白。 “别胡说！”紫轩是一脸的严肃，“怎么能让大师兄…”说完，低下了头，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 氺暮有很重要的机密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吧，虽然很好奇，但是苏小小明白，有些事既然是不能知道的就不要知道了。只是隐隐地觉得，那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晚饭的时候元青掌门和齐樾回来了，还有右手还夹着夹板的源井。 “大师兄，伤势怎么样了。”紫轩和霁楠很担心源井的伤势。 “如你们所见，伤势很重。”看到周围一张张担忧的面孔，源井又安慰大家道：“没关系的，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么严重的，别担心，先告辞了。”说完，大师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一半又突然顿住，源井貌似此时才注意到饭桌旁的苏小小。 “谁允许你从房间出来，并在这里吃饭了？” “那，那是我…”紫轩刚想解释，就被霁樾抢过话头：“是我，我要她和我们一起吃的。” 苏小小没想到源井也在为自己说话。 “不，是我。”小七也像凑热闹似的。 源井眉毛一皱，叹了口气：“你们，还真是放肆。” “没关系拉，吃个饭而已嘛。”霁楠假装不在意道：“苏小小保证说不会逃跑，而且实际上这大半个月以来也没见他想要逃走。” “如果不放心的话，氺暮大弟子你自己去监视如何，片刻不离的。”小七说到点子上了。 “什么…”原本就因伤势而不悦的源井被小七的话激怒了。 “源井，就让他在这里吃饭吧，上门便是客，更何况他是齐樾的小厮。”元青掌门和事老的角色又充分体现出来了。 “师父，如果你这么心软，以后氺暮派内部的治理就会乱套了。” “啊…”元青掌门也无话了。 “我还是回房间去吧。”苏小小失望地准备起身回房，并不是所有人都已经接受自己了啊。 “只有吃饭的时候。”源井淡淡地说了一句，再看看苏小小震惊的模样，开口说道：“大家吃饭吧，我回房了。”这小子还真是一惊一乍，好像很怕的样子。 “太好了，苏小小，以后可以和大家一起吃饭了。”小七很开心地说。 吃过饭后，紫轩来到源井房门口：“大师兄，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我有点累，就先休息了。” 说完房间就没了声响，没有人看到源井黑暗中的面色不甘。 　　☆、Chapter 22 慢慢的，苏小小发现，氺暮的大弟子源井变得沉默起来了，他开始不耐烦、并且变得很焦躁。其实不只是苏小小，整个氺暮派都有了这种感觉。 晌午，苏小小循着香味来到厨房，竟然看到霁樾和紫轩在弄吃的。 “是给源井师兄准备的么？” “对啊。” “他还是不肯出来吃饭？”苏小小担忧地问道。 “说是吃饭，可是几乎每天筷子都没动过。”紫轩无奈地停下手里的动作。 “就是说啊！这样怎么可以，大师兄不正常吃饭，伤口怎么可能痊愈！”霁楠不知道大师兄是怎么想的，右手没了不是还有左手么。 突然，齐樾也来到厨房。 “今天这厨房可真热闹啊！是来找小小的吧，这才一会不见就找人了。”霁楠不忘打趣道。 齐樾早就对霁楠的说话方式见惯不怪了，直接看向苏小小：“你怎么突然跑厨房来了？” “那个，源井师兄的食物可以交给我负责吗？”苏小小弱弱地看向紫轩。 “交给你？”霁楠的眼神明显的不信任。 “对啊，以前在齐府的时候少爷的饮食也是我负责的。”只是那时候都是直接从齐府厨房端现成的到少爷房间就好。 “不用了，不必要的关心只会适得其反。”紫轩其实是不忍苏小小到时候在大师兄面前碰壁时的尴尬。 “没什么关系吧，反正不管谁拿去给他他都不好好吃。”霁樾随意道：“就让他试试呗。” “是啊，再这样下去，源井师兄就要支持不住了。”苏小小焦急地说道。 “那好吧。” 得到同意，苏小小大喜，忽略掉身边少爷身上的冷气息，开始给源井准备食物。 “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他记得以前小小笨笨的，可是什么都不会的。 “爹爹离开家以后慢慢学的。” “哦。” 虽说苏小小已经学会做饭了，但他能做的菜色有限，而且都是一些易做的清淡小菜。不过相对于什么都不吃的源井来说，这些东西也刚好适合他目前的身体状况。 苏小小鼓起勇气端着食物来到源井房门前：“源井师兄，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 见源井没有开门的意愿，苏小小自作主张打开房门，把食物送进了房间。 “怎么会是你？”源井终于转过头来。 “源井师兄，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看吧。” “你这是同情吗？” “……”苏小小顿了一顿。 当源井看到苏小小手中特意为他准备的勺子时，更加愤怒了：“不能用右手的我，难道已经到了不吃那些捣碎的食物就不行了的地步了吗？” “不，怎么会”苏小小忙摇头。 “既然如此，那你这就是无用的担心。这是谁的指示？掌门师父？紫轩？还是齐樾？” “不，这是我的请求。” “你的？” “是的，因为我听说源井师兄一直不肯吃饭，就想着是不是能做点什么。” “原来如此，听起来好像很为我着想，但其实，你是想给自己创造一席之地对吧。” “也许，是的。”苏小小忍住盈在眼眶的泪水，继续劝道：“你多少吃点吧，大家都很担心源井师兄的，我先出去了。” 源井回头看着托盘里的食物，若有所思。 晚饭，当苏小小为大家都在争着去给源井送食物而感动的时候，源井竟然从房内出来了。 “大家吃饭吧。”源井平淡地说道，并率先吃了起来，“还是大家一起吃饭比较好。” “当然啊。”紫轩露齿一笑。 当源井再次看到苏小小的时候，内心多少还是被触动了。这张弱小的脸上印刻的，是像外面的香樟树般的坚韧。 　　☆、Chapter 23 天空像清洗过一般，湛蓝、澄澈。 苏小小一大早在水井旁边洗衣服的时候，小七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齐樾则在另一边练剑。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很明显，即使在练剑，齐樾还是看到了频频向自己看来的苏小小。 “我，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出去找爹爹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沉浸在和少爷相逢的喜悦当中，全然忘了找爹爹的事，“而且，呆在这里这么久，好无聊…”苏小小弱弱地说道。 “不行，最近氺暮派内事物较多，我没办法时刻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是吗？”明显的失落。 “其实你可以在我们外出的时候随行的，这样你也可以顺便在外边打听你爹的下落。”一边的小七睁开眼睛，“不过，还是挺危险的。” “我可以的，起码保护自己是没有关系的。” “那么，我来试试吧。”齐樾挑起了兴致，“任何方式都可以，来吧，放心，我用剑背。” “但是…” “你手臂上的鞭子是装饰么？” “不是，少爷，要是被打中了，你会死的。” “哈哈哈哈…”小七顿时笑得弯下了腰，“居然有人对着师弟你说‘你会死的’，太有趣了！哈哈哈…”突然神色瞬间一敛，正色道：“如果让我们看到你的实力，说不定你的齐樾少爷可以让你外出哦。” 于是，苏小小果断抽出鞭子，心领神会，鞭子瞬间变长。带着一股勇气和对爹爹的担忧，向齐樾的正前方甩了过去。 可是仅仅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苏小小手中的鞭子从齐樾肩旁穿过的同时，齐樾已经绕道苏小小的身后，剑刃背部直指苏小小脖子，绳子的一头早已孤零零地掉落在坚硬的石板地上。 瞬间停止，一切。 “刚才发生什么了。”苏小小睁大眼睛，明显还未进入状态。没想到，现在的少爷，功夫竟是如此的强。 “很惊讶？师弟的意斩可是我们师父的一大绝活。”小七在一旁解释。 “这么可能，仅仅一瞬间的事情。” “他要是动真格的话，你可就死了。”小七毫不夸张地说着，“不过他当然是舍不得你死了。” “为自己自豪吧，你的绳子上没有迷惘。”此时，一剑过后已背对着苏小小的齐樾回过头来认真地对苏小小说道，“外出的话，应该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师弟的保证书吗？呵呵，难得啊。”小七说完也笑着跟上了已经走远的齐樾，留下目瞪口呆的苏小小。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正在往前走的齐樾突然回头冲着苏小小郑重说道。 “是，少爷。”反应过来的苏小小赶紧对着面前的少爷鞠躬感谢。 “不过如果你想逃跑或者妨碍到我们的话，氺暮派弟子会杀了你的！”小七吓唬道。 “是。” 没过几天，苏小小终于有机会和齐樾一块上街了。 “这样好吗？会耽误正事的，大师兄发现的话会怪罪下来的。”霁楠看着随行的苏小小，试图劝阻。 “吩咐我们耽误正事的就是我们的二师兄啊。”紫轩笑道，然后继续蹂躏手中苏小小的小脑袋，“可能是想奖励你吧。” 齐樾立刻将苏小小扯近自己。 “果然是齐樾的作风。”不仅是霁楠，大家都看见了齐樾的动作。 “其实师弟是个很细心的人…”小七故作崇拜状，眼神却泛着桃花。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先走一步了。”齐樾说完拉着苏小小的手拐进了另外一条胡同。 好不容易带着小小出来一次，他才不想有那么多的电灯泡在旁边闪啊闪的。 两人走了不多一会，一个女子的求救声从巷口传来。 “救命啊！” “小妞，爷请你喝花酒是看得起你，不要不识抬举。” 原来是几个地痞在调戏黄花闺女，齐樾这才注意到被调戏的对象看似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顿时不觉怒极。 “放开我。”女孩大叫。 “跟我走。”说玩，其中一个地痞拉着女孩欲拖走。 “慢着，光天化日调戏一个小女孩算什么本事！”齐樾还记得先把苏小小拉到身后。 “你说什…”话还没说完，几个地痞一看到齐樾手中的幽冥剑便知对方有两下子，于是赶紧逃之夭夭了。 躲在墙角的女孩赶紧走了过来。 “谢谢你们，我叫南云月，很高兴认识你们。”眼前的女子没有丝毫惧意，齐樾没有去思考为什么，而是被她的样貌给震惊到了，因为她的脸和他已经站到他身旁的苏小小非常像。 苏小小同样诧异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 “好像！”小七不禁惊呆了，好美的女人啊。 “小小你穿上女装一定和她一模一样。”齐樾调侃道。 苏小小刚想和女子说些什么的时候，南云月径直走到齐樾面前，“恩公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本该郑重酬谢，但是小女子近日有要事要办，不得不先行离去了！” “没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姑娘有事去办便是。”齐樾虽然对女子的态度感到奇怪，也没做他想。 “他日小女子必报今日的大恩，齐樾公子。”南云月转身翩然离去，留下一脸愕然的两人。 “哈，师弟，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小七一行人遇上他们的时候，刚好看到女子转身离开的背影，小七耳尖，正好听到了女子的最后一句话，便打趣齐樾道。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就白担着是我‘师兄’的名号了！”齐樾不理他，走向相反的方向。这女人一定不简单，自己并不出名，她却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你…”小七气的赶紧跟上去。 苏小小若有所思地看着女人的背影。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和自己这么像。 　　☆、Chapter 24 “少爷，你，是不是喜欢刚刚的那个女人。”回去的路上，苏小小看着若有所思的齐樾觉得心里闷闷的。 “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女人好漂亮！” “这世上漂亮女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个我都要喜欢啊！” “可是…”少爷总会娶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做妻子的吧，还会有他们的孩子。一想到这，苏小小原本闷闷的心情更是觉得堵了。 “别可是了，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诶？” “你没看到她跟你长得这么相似么？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啊，可是小小没她漂亮…” “废话，小小你是男孩子呀！”齐樾白了苏小小一眼，见他不再说话就继续思考自己的问题了。 显然，两人虽然都因为同一个人而心情起伏，但是他们思考的方向似乎并不在一条线上。 几日后，睨幽谷正式向氺暮派发出了战帖，声称两个月后在豳城水云间进行最后的一次战役，无论结果如何，绝不再犯。 这一消息与氺暮派来说，是既惊又喜。喜的是终于有一个了结的机会了，惊的是他们没想到睨幽谷竟然会在此时主动地提出来，还特意声明是最后一战。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氺暮派陷入积极备战状态。元青掌门继续向各门派请求支援，大弟子源井加紧新药的研究，以便早日让那些“幕”参与实战，紫轩和霁楠则加紧时间对氺暮弟子进行强化训练。晚上，元青就会和他们几个师兄弟一起商量对策，齐樾自然也会加入其中，白天的时候齐樾就随紫轩和霁楠一起训练氺暮弟子。 小七则被元青派去到辋城之外的地方招募新人。其实小七并非氺暮弟子，按道理说这种任务交到他手上并不妥当，但元青知道小七在卬山学艺的时候就一直被他师父派下山做事，所以以小七对镇上的熟悉度和他那活泛的头脑，比他们这些只会练武的氺暮弟子更适合这项工作，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小七对氺暮上下已经很熟悉了。 小七当然信心百倍地接下了这个任务，临走的时候还悄悄地跑到苏小小面前讨功劳道：“我要去帮氺暮派招募弟子，说不定会有你爹爹的消息。” “谢谢你！”苏小小除了这两个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 这天，苏小小再一次跟在齐樾的身后出了氺暮，据说是某个镖局有关于睨幽谷的消息，元青让紫轩和齐樾一起去打探打探。 “少爷，我可不可以去那边打听一下，那些人说不定会知道有关爹爹的事情。”苏小小拉拉齐樾的衣袖指着街对面的集市弱弱地说道。 “不要花太长时间了，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知道。” 正当齐樾和紫轩正在和刚刚押镖回来的镖师研究睨幽谷的事情的时候，镖局外传来苏小小的一声尖叫。 “不好！”齐樾心里一惊，赶紧奔了出去。 当齐樾赶到苏小小面前的时候，只见苏小小附近的人都已经倒在地上，然后纷纷挣扎着爬起来仓惶逃走。 “小小，怎么了？” “刚刚那些人，我想问他们有关爹爹的事情，结果…然后，他们就突然出现，救了我…” 齐樾当然明白苏小小省略的是什么，大概地检查了一下，见他身上并没有异常，这才看向一旁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两人。 “又是你们？”齐樾挑眉。 “不然你以为是谁，自己没本事保护还不知道感谢我们！”流汌一脸玩味地看向齐樾。 “主人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请跟我们走吧。”流佻只定定地看着苏小小，似乎不给对方反对的机会，“你也看见了，他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好你。” 果然是来抢人的！不待苏小小回答，齐樾怒道：“尽管放马过来吧。” “那就得罪了！”流汌从腰间抽出那根苏小小曾经见识过的佩剑。 这时，紫轩刚好随齐樾赶到，马上站到齐樾的身边，准备加入战斗。 “住手！主人交代过，不许胡来！”到底还是流佻比较镇定。 “可是…”流汌欲出手的剑还顿在空中。 流佻不顾流汌的不满，继续看着苏小小，“主人虽然要我们带你走，但是我们也必须遵循你的意愿。”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我自己也可以的！”即使会死，也要留在少爷身边！苏小小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地讨厌一个人。 见到对方仍是满脸的坚定后，流佻留下一句话率先离去：“什么时候你愿意了，我们随时可以带你去找主人！”流汌也只好收起佩剑跟着流佻消失在大家眼前。 “你没事吧，小小，不舒服就要说。”齐樾担忧地看向苏小小，见苏小小不断摇头便安下心来。“逞强倒下是会带给我们麻烦的。”紫轩还在为刚刚的危险后怕。 “我知道，下次我会小心的！”苏小小当然知道紫轩是在为自己刚刚遇到的事情担心。 “我们回去吧！”紫轩说完就走了，把空间留给主仆两人。竟然这些人是他们认识的，看样子也不会伤害他们，他留在这里也就没什么作用了，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他也无意探究。 “小小，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齐樾满脸的自责，他当然知道苏小小不会离开自己随那些人走，只是开始疑惑起来，为什么那个人一定要把小小抢去，这主仆三人感觉好奇怪。 “少爷不要这么说，是小小不小心，小小以后再也不离开少爷一步了！” “嗯，你放心，我，会让自己变得更强的。”强大到足以保护你！ “没关系的，少爷，不要太为难自己，只要能跟随在少爷身边，小小怎样都好！” 听到苏小小这么直白的话，齐大少爷竟然偷偷脸红了。 　　☆、Chapter 25 “云翳堂愿意帮助我们？”霁楠很兴奋。 那可是实力在氺暮之上的一个神秘组织，据各路江湖人士所说，云翳堂堂主从未在人前露过面，更是无人知晓其行踪。 “可是，向来独善其身、不跟任何门派建立关系的云翳堂怎么会愿意帮助我们？”紫轩一脸的不置信。 “只要我们抱有诚意他会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的。”元青很确定地点头，“紫轩，就拜托你和霁樾做好迎接尊贵客人的准备了。” 第二日，氺暮派上上下下集聚前厅，等候尊贵的客人。但是看到只身前来的少年，众弟子的眉头蹙起，气愤地看向他们的掌门。 莫非云翳堂在耍我们？这是大家看到这个所谓的云翳堂堂主的第一感觉。竟然派这么一个看起来毛都没长齐的娃儿来做支援？不是耍他们玩是什么？ 虽说站在他们身边从卬山过来的齐樾和小七年纪也不大，但到底是比眼前单薄的人儿看起来可靠得多。而且齐樾之后的实力表现也是有目共睹的，眼前的这个人真的会值得他们信赖吗？ 没有原因的，他们就是打心眼里地不喜欢这个人。 到底是见多识广的元青，看到翩然而至的云翳堂堂主，依旧面不改色。 “堂主，我们恭候多时了。”元青亲自迎上来人。 “让元青掌门亲自迎接，在下倍感惭愧，掌门称呼在下南月便是。”南月斜睨一脸愤怒的众人，在心里低笑。当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类！ 元青亲自将南月引进内堂，撇开众弟子单独商议起来，毕竟氺暮和睨幽谷的大战已经刻不容缓了。 “那个就是传说中的云翳堂堂主啊！”霁楠小声嘀咕，“固然姿色不凡！” “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愿意帮助我们，还亲自来。”紫轩相信，来人本事一定了得。 “云翳堂堂主不仅武艺了得，更是世上学识最为渊博的人。”源井说完转身而去。 “大师兄…”霁楠话还没说完，已经不见源井的身影了，“大师兄越来越冷漠了…” “是啊，话越来越少了…”紫轩看着离去的人影怅然道：“不过大师兄本就是话不多的人。” “不过这南堂主和咱们小小还挺像的，但是又感觉哪里怪怪的…”霁楠看了看师父他们的方向，又看了看齐樾身边的苏小小，摇晃着脑袋。 一旁的齐樾和苏小小却再次震惊了。 “少爷，为，为什么他和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也和自己有七八成相似。 看着面前渐行渐远的氺暮派弟子，齐樾只是一个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天，是越来越阴暗了啊。 是夜，为了表现氺暮派对云翳堂堂主的欢迎，紫轩和霁楠特意准备了一场盛宴以示友好。说是盛宴，也不过是事先准备了一顿大餐，然后整个氺暮派上下欢聚一堂罢了。不过这么久以来，一直沉浸在睨幽谷的打击中，大家也很久没有开怀畅饮了，元青也觉得是时候让大家轻松一刻，以备即将到来的大战。 晚宴的酒桌从前厅一直延伸到外面的大院，一共好几十桌。元青和南月分别居于上座。小七、齐樾和苏小小也作为氺暮的客人坐在了主人的右边、大厅的左侧，大内右侧则依次是源井、紫轩、霁楠三师兄弟。 整场晚宴，齐樾明显感觉到上座南月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身边的苏小小的身上。苏小小也感觉到了那道让人不舒服的视线，匆匆吃了几口饭，跟少爷交代了一声便到后院帮忙了。 既然是为南月准备的盛宴，中间就免不了一些敬酒寒暄，毕竟把客人撂一边，自个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也不是他们氺暮派的待客之道。虽然不喜欢，源井几个也分分上前给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尊贵客人”敬起酒来。 南月可能本来就不剩酒力，单独接受过元青的一杯酒后，再面向众人干了一杯聊表心意之后就告辞说不胜酒力加上舟车劳顿，就先回房休息去了。 “南堂主那人，还真是瞧不起人啊。”霁楠不屑得看向走向后院的南月。 “我也不太喜欢他，虽然我承认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紫轩也顺着霁楠的视线望去，那人早就走得看不到身影了。 “二师兄也讨厌他么？不如我们跟师父说说不需要用外援了吧。”霁楠就是看不惯那人一副看不起人的嚣张样，一脸希冀地看向坐在上位的元青。 “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理念和想法，门派的壮大有自身的规律。如果勉强加入其它门派的力量，很容易使内部士气土崩瓦解。但是师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只要努力守护好氺暮就行了。”紫轩面色复杂地分析道。 “在外敌包围下，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啊！”元青当然明白二弟子的意思，走到如今，不也是不得已么。但愿借云翳堂的手，一举将睨幽谷歼灭。 后院厨房。 “请问南堂主有什么事吗？”苏小小面对这张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脸还是倍感亲切的。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酒喝多了，想出来透透气。”那一点点酒，根本就不算什么吧！ “哦。” “你在收拾今天晚宴上的东西么？” “对啊，大家今天都很开心，喝得都有点高了。反正我又不能喝酒，我就来帮帮忙打打下手了。” “那我也来帮忙吧！” “啊？这，不好吧！你可是氺暮派尊贵的客人。” “没事。”南月边说边自顾自地动起手来。 到底是两个人，一大盆的碗碟就这么洗完了。当苏小小再看向一边忙碌的南月时，竟然发现他面前空着的水盆里面漂浮了好几朵黄色的小花。 “这是？”苏小小惊讶得看向南月，刚刚没有注意到他离开，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漂亮的小花？而且这些花怎么看都像是路边不起眼的小花而已。 “难道，你…”会变法术？ 没有理会苏小小的疑惑，南月不语，径自将其中的一朵送到小小面前：“送给你！” “啊？可以吗？” “当然！”南月继续接过苏小小面前没洗完的碗碟清洗道：“你不是氺暮弟子吧。”肯定的语气。 “不是，我只是跟随少爷暂时留在氺暮派。” 然后两人没有再说话，直到所有的碗碟都被洗净。 “哦？前面还有善后工作等着你吧，快去吧。”南月体贴道。 “是，谢谢南堂主的花。”苏小小说完就往前厅走去。 “茶准备好了就端出去吧。”齐樾来到后院就看到苏小小笑得很开心地和南月说话。 “好的，马上就好！” “小七有口信给你，”齐樾顿了一顿，看了南月一眼，继续说道，“一路上都没有你爹爹的消息，但他还要在外一段时间，所以一有消息的话会传回来的。” “这样啊，谢谢！” “嗯。”齐樾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水盆上漂浮的剩下几朵小花，往厨房深处走去。 “谢谢，让身为客人的你做了那么多杂物。”源井待齐樾和苏小小走后出现在南月的面前。 “不用客气。” “有南堂主帮助，我留下也没有用了啊！”源井说完便回房了。刚才的那一幕他没有错过，所以对这个云翳堂堂主此次的目的更是怀疑了。 　　☆、Chapter 26 前厅。 “小小，你在后面有没有看到大师兄？”霁楠一眼看到刚从后院出来的苏小小，急忙问道。 “没有，可能回房间了吧，你找他有事么？” “没有，只是自从我们给南月敬完酒后就一直没看到他，问一问。” “哦。” “大师兄真可怜啊，最近大家都躲着他了。”霁楠担忧地看向后院的方向。 “躲着他？”苏小小惊讶。 “还不是他最近脾气越来越古怪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又亲切又会照顾人。”霁楠碎碎念叨着。 苏小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心里悄悄决定晚宴结束后去夜探源井师兄。 源井房间。 “源井兄，为了研究而把身体累垮的话不就一场空了吗？”齐樾倚靠在墙边，眼神复杂地看着正在桌边定定地看着摆放在桌子正中间的一个白色小瓶的源井。 “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早已经坏掉了。”源井摇晃着手中瓶内的红色粉末，“这是改良之后的新药，理论上来说可以抑制副作用。” “你要试一试吗？”齐樾坐到源井面前，“如果有信心的话我不会阻止你的！” “我也在犹豫。” “如果失败的话我可以帮忙杀掉你。”齐樾低眉。 “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比起那个的话，这个感觉会更好。”齐樾说完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哈哈哈” 齐樾离去后，喝了不少酒的源井继续摆弄着桌旁的小瓶。只要用了这个药，说不定我也能再次握剑！源井握紧右手臂的左手关节泛白。 此时，门被敲响。 “谁？”今晚还真是热闹！ “是我，源井师兄。”苏小小自己推开房门，进屋就看见源井手中的小瓶，突然想起曾经霁楠师兄说过的，借助药物或者其它一切能用的东西。那么，霁楠口中的药物会是什么？ “莫非，这就是…” “没错，服用了这个药的人类会变成什么样，他们的样子你也见到过。” 苏小小想起和少爷重逢的那次看到的红眼怪人，再看看源井受伤的右手，瞬间瞪大双眼：“难道您…” “不借助这种药物，我的手就无法治愈，就像废人一样。”源井知道苏小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不是这样的，大家都喜欢平易近人的源井。” “与其做一个行尸走肉，不如作为一名真正的战士而死掉。”源井对着苏小小正色道，“让我作为一个真正的人而死去吧！”说完，源井将小瓶子里的红色粉末灌进喉咙。 “源井师兄…” 一眨眼的功夫，源井的眼睛瞬间变成嗜血的红色，整头黑发也通体变白。随之而来的，是药物的副作用，已经意识不清的源井掐住了苏小小的脖子。 “源井，师兄…” 苏小小感觉自己快气绝而亡的时候，源井在最后一刻停住了手。 “看来，还是失败了啊。”源井头痛欲绝。 “你没事吧。” “现在不是担心我的时候，你杀了我吧，这个药失败了，我就要失去意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杀了你的。” “不…” “杀了我”源井把苏小小逼到了墙角。“就算有此药影响，只要心脏停止还是会死。”说着握着苏小小的手拔出了他自己悬挂在腰间的佩剑，“来吧，快杀了我。” “不可以的，源井师兄！” “源井！”这时，齐樾闯了进来，分开了失去意识的源井，苏小小也晕倒在齐樾的怀里。齐樾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走远，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让其他人靠近这个房间。”紫轩拦住欲跟进来的其他人的脚步，厉色吩咐道。 　　☆、Chapter 27 迷迷糊糊中，苏小小在门外嘈杂的对话、脚步声中清醒过来，刚一挣扎坐起，齐樾已经打开房门进来了。 “少爷，源井师兄怎么样了？”刚一醒来，苏小小就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目前算是稳定下来了。”齐樾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为什么源井师兄一定这么坚持要用那种药呢？” “我想，如果用那个药的话，源井兄的手臂也许能治好，那样他也能重新振作起来…”只是那种代价太沉重了。 “那个，少爷，源井师兄服用的药和爹爹，有关的事是真的么？” “你从源井那里听来的？” 苏小小点了点头，“他说那个药，在让人变强大的同时也会摧毁神经，是氺暮派内部秘密制作的，试验对象是那些大牢的死刑犯。” “既然已经被你知道就没办法了。的确，苏管家，就是此药的研制者，但是他在完成之前就已经离开氺暮派，来到齐府做管家了，我也不知道原因。” 苏小小一惊，齐樾继续垂眸说道：“服用此药的人都被秘密安排在氺暮派名下的另外一处隐蔽别院，不接触鲜血的话，还是正常的，但只要发作一次，就无药可救了。”齐樾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月色。 “这是氺暮掌门和几个师兄弟知道的机密，却被你知道了，他们本意是杀掉你的。但是或许，你在寻找苏管家的事情上能派上用场，但是也不是非你不可的，如果你有不安分的举动，会当场被杀的，你好自为之吧！”说话的正式刚刚推门而入的小七。 “那，我…” “放心，他们现在还不会杀你。但是即使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是还有我么，等解决掉氺暮这边的事情，我就带你回卬山。”齐樾不愿意单纯的小小多想。 “我知道了，谢谢你，少爷！”苏小小浑身无力地看着齐樾。今天晚上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一时还是无法接受吧。 “负责保管的源井一直在着手改良，想要保持神志清醒治好手臂的结果就是那样了，”齐樾走到床边，看着高悬的明月，掩映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朦朦胧胧，树影婆娑。“虽然你只见过他堕落后的样子，但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位本领高强的人，自从我到氺暮派这些日子以来，我发现他就像所有氺暮弟子的兄长一样，对我其实也挺照顾的，大家都需要他。” 这么孤单的齐樾是苏小小不曾见过的。 “源井师兄一定不会有事的。”苏小小迫切地说道。 “是么。”即使是眼前人儿的眼神再笃定，源井恐怕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但是看到他脸上流露出来对自己的深切关心，齐樾觉得心里舒服很多了，“我们现在也只能赌了，希望源井的精神能够战胜药性。” 说完，齐樾也看向一旁默默无语的小七。 氺暮派大堂。 “源井好像没事了。”元青走进大厅。 “新药的研究成功了么？”霁楠迫不及待地追问。 “恐怕要等他醒了之后才能确定了，虽然现在看上去和昨天状态差不多。” “大家好！”这时，南月走了进来，“大家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啊！”南月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和昨晚的骚动有关吧。” “不，那是…”霁楠一时慌了神，他怎么会发现？！ “正如你所见，昨夜氺暮派发生了一件事，”紫轩上前解释，“情况到现在仍旧不容乐观，打扰到客人的休息是我们的过失，等事情平息，我们会亲自向您请罪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敬候佳音了。”南月起身离开。 众人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感觉他是故意的，看来他很喜欢紫轩你的回答啊，呵呵。”看似玩笑，你仔细观察会发现，霁楠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笑意…… “但愿如此。”元青的表情一点都不如他的语气一般轻松。 紫轩却面色严峻，“我们这么多人之中就大师兄不在，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这个人确实挺麻烦。”霁楠挠挠头，“那怎么办，师父？” “再看看吧。”元青现在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元青房间。 “大师兄，您感觉怎么样？”紫轩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能是药性作用，白天的时候变得比较难受了。” “那就是说…”霁樾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没错，我已经不是人了。” “不过你能活着这就够了！”紫轩轻叹。 “那你的手臂好了么？”霁樾弱弱地问道。 “应该是治好了，起码不会不方便了。”元青用尽力气握紧右手拳头，“不过因为白天不能活动，氺暮内部的事物我可能就不能参与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们可以对外宣称我已经死亡，以便于我在那里统帅那些，试验品吧。为了氺暮派，我们不能让新药的事情泄露出去，如果我死了，那么药的存在就可以被抹去了，等药的副作用消失，就可以继续使用了。” “只能如此了。”紫轩勇看着佯装笑意的师兄，垂下了头。 　　☆、Chapter 28 南月刚走进房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气息。 “你终于找来了！” “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找你了。”齐樾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峻。 “哦？那让我想想，我们的第一眼是什么时候？”南月做思考状，“是大家都在氺暮派的前厅的那时候？还是在集市不小心被你救下的那次呢？恩公！” “果然是你！你到底是谁？” “恩公，我记得我第一次就告诉了你我是谁啊。”南月一脸的无辜。 “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告诉我们的并不是南月。” “看来恩公对在下还是念念不忘的嘛！” “少废话，南云月，你假扮男装混入氺暮到底有何目的？” “我堂堂云翳堂堂主做事有何需要向你交代的。”南云月终于恢复本性。 “那我至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会一开始就调查过我吧。” “如果我说对你仰慕已久呢？” “放屁！” “呵呵，堂堂齐家大少爷也会爆粗口，还是在一个如花的女子面前。”南云月依旧面不改色地调侃面色不悦的齐樾，“还是，齐大少更希望穿上女装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我，而是苏小小呢？” “你！” “夜深了，在下想休息了，恩公走罢。”南云月顿了顿，露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神情，半个身子挂上了齐樾，“还是恩公希望在下现在就以身相许，以报公子当日之恩？” 齐樾在南云月靠上来的瞬间就闪到一边，像对方是什么沾不得的瘟疫似的。 “公子果然还是比较喜欢你身边的那个小厮啊！”南云月也不再理会齐樾，打着哈欠就往床边走去，边走还不忘自行解下衣扣。 齐樾只能出门而去，并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南云月面色的冷冽。 第二天，睡得太久的苏小小很早就醒了，四处晃了一下，在前院看到了正在练功的紫轩和霁楠。 “紫轩师兄，源井师兄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紫轩见苏小小向自己走来，便停下手中的招式，“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那，源井师兄人呢？” “可能在房间有事吧。”紫轩见苏小小气色确实不错，便又开始练剑。 “我可以去看看他么？” “当然。” “不用去了，人已经来了。”霁楠指了指前厅两侧可以直接通往后院的小路。 苏小小顺着霁楠的视线，果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源井。 “源井师兄，你怎么样了？”苏小小紧张地问道。 “感觉还行，昨晚后来都没有再出现那种情况了。” “那就好！” “师兄，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呢？”问话的是紫轩 “还是按之前的计划行事就好，我就不出面了，但是我会在后方全力协助你们的。” “我知道了。” “小小，既然起来了，不如和我们一起练练吧！”霁楠提议道。 “啊？我，我不行的！”苏小小急了。 “那你手臂上的鞭子难道是摆看的么？” “诶，它，不过是一根普通的绳子罢了，你也看到了，它这么细这么短，没什么用的。”苏小小连连摆手。他清楚记得淩夜雪说过的话，当然不敢让别人发现癸戟的秘密。 “切，小气！”霁楠假装生气，计从心生，将手里的剑对准了苏小小的方向。 霁楠原本是想逼着苏小小出招用手中的鞭子接下自己的剑的，可是没想到他真的一点都不会武功。幸好齐樾的及时出现将小小拉到了一边，可是还是不小心蹭破了一点皮。 “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齐樾紧张地拉过小小的手臂。 幸好苏小小及时遮住了渐渐愈合的伤口，等到齐樾看到的时候已经没事了。 “呐，少爷你看，没事的。”苏小小这才大方地露出已经偷偷擦掉星点血迹的手臂给齐樾看。 齐樾见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但是源井这边情况就不太好了。 即使没有看到血液，仅仅是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血腥气味，源井体内的嗜血因子已经开始苏醒了。 大家也注意到源井的变化。 “大师兄，你没事吧！”最先跑到源井身边的是霁楠。 “我…啊…”源井的眼眸已经通红，发色也呈现出了不正常的白色，颤抖的双手伸向了不远处的苏小小，也是气味的来源。 齐樾马上将苏小小护到了身后，面对着源井大吼道：“源井兄，清晰一点！” 好似听到了齐樾的大吼，源井原本伸向小小的双手抱住了自己欲裂的头颅，蹲了下去，好久好久，终于是压制住了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少爷，源井师兄他…”苏小小不安地靠近齐樾，刚才，源井师兄是想喝自己的血么？ “没事了！”齐樾轻抚小小的后背以示安慰。 苏小小这才重新看向蹲在地上一脸颓废的源井。当他欲上前拉起对方的时候，却被狠狠甩开了。 “源井师兄…”是被讨厌了么？ “我等‘幕’的痛苦，在嘴唇碰触到血液之前是不会停止的。” 源井将嗜血的眸光看向远方,颤抖着身躯独自站了起来，脚步向自己房间所在的后院挪去。看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Chapter 29 离与睨幽谷的决战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小七回来了。小七为氺暮派召集了不少的新弟子，而且都是身怀绝技的人，只需在最后的时间内加强训练，还是有机会加入决战队伍的。 遗憾的是，小七并没有给苏小小带回来他目前迫切想知道的消息。 “我不在的日子没有被齐樾师弟欺负吧。”小七不忍看到苏小小失望的神情，想要转移他此刻的注意力，因故打趣苏小小道。 “没有，少爷，还有大家都很照顾我，就是，我们找了很久，还是没有爹爹的线索。”小银话还没说完，就被小七重重地敲了下脑袋。 “没关系，打起精神来，说不定哪天就遇见了。”看着远处走来的齐樾，小七打了声招呼，“大家看起来都很好呢。” “是啊，可是不久就要和睨幽谷开战了，恐怕到时候就…” “师弟，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是啊，很期待呢！”终于可以手刃仇人了。 原以为日子一定会像这样平静地过去，直到半个月后的决战。可是氺暮派本部却在距离出战只有十天的时候遭到了偷袭，很不凑巧的，因为日夜不停地练功而造成体力不济的霁楠和对于武艺高强的偷袭者来说那身功夫无胜于有小七都负了伤。 苏小小之所以没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事情发生的时候，齐樾一直在他的身边。自从齐樾和苏小小相逢之后，两人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睡一间房间，反正大家都知道苏小小以前就是他的小厮，也没觉得什么不妥之处。 “师兄，你知不知道是谁偷袭了你？”齐樾问向一边痛得呜呼哀哉的小七。 “那时候我都熄了蜡烛睡下了，房间乌起码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对方又是一身黑衣。”小七很努力地想了一会，“啊，我看到他拔剑了，因为那把剑很特殊，所以我有留意到。” “是什么剑？” “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但是很特别，那把剑好像腰带一样缠在他的腰上，柔韧性非常不错！”小七对敌人的那把剑一脸的向往，“我看到他就那样‘唰’地一下从腰上抽了出来，好帅！” 齐樾无奈摇头，决定问坐在一旁的紫轩霁楠那里的情况。 霁楠的情况貌似比较严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看小七现在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想也知道没什么大碍了。 得到的答案也是摇头不知道，但是据霁楠说，对方穿了一身很显眼的红衣。 这下，不光是苏小小，齐樾也猜到了来人是谁。不过在场人里的除了齐樾和苏小小，大概仍然都毫无头绪。 回到房间的路上，苏小小忍不住问齐樾。 “少爷，你说，会是他们么？” “这还用猜？已经很明显了。”虽然他没有看过流佻的剑，但从那受伤的两人描述的穿着，来看，应该是他们没错了。 只是齐樾不明白，他们怎么又出现了，到底是有何目的。 “啊，少爷，你先回房吧，我去厨房有点事。” “嗯，那你小心一点，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 “知道了，你快回房吧！” 苏小小赶紧把齐樾赶回房间，看样子，他有必要找淩夜雪谈一谈了。 其实苏小小也不知道要怎么找淩夜雪，但他记得流佻说过，只要他想找他们，他们就会出现。 于是苏小小把希望寄托在手臂上的癸戟上。 心之所到，很快，淩夜雪果然出现杂苏小小的面前，不过这次他是一个人。小小第一次觉得淩夜雪这个人好神奇，就凭一条“癸戟”，他就能知道自己的想法。 “你找我？” “嗯，我想问你一些事。” “关于癸族？” 苏小小摇头：“不是，是关于昨晚的偷袭。” “偷袭？”这回轮到淩夜雪莫名其妙了。 “听人说，偷袭的人里面有两个人刚好是一身黑衣和一身红衣，而且，”苏小小顿了顿，看了看淩夜雪的眼睛，继续说道：“而且那个黑衣人的软件跟，流汌的一样。” “你是想问是不是我派的人来偷袭氺暮派？”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苏小小这么说，淩夜雪心里非常地不爽。 “也不完全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南云熏，虽然你不承认，但这改变不了你是癸族的事实，作为癸族最尊贵的纯血的你，不应该也不能这样子肆意抹黑你自己的族下！即使你是我的少主，我也不允许你污蔑我们癸族高贵的尊严！言而有信是我们癸族最骄傲的坚持！” 苏小小被淩夜雪突然的严厉给震慑住了，没有注意到第三个人的出现。 “我，你只说过，不会伤害我…”苏小小还是想替自己辩解，并不是他故意要怀疑他的。 “没错，除了你，那些低贱的人类没有丝毫值得我在意的地方，即使是去伤害他们。”淩夜雪失望地看向苏小小，“更何苦，我们杀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绝对不需要偷偷摸摸！” “真是精彩！好一个癸族的忠诚守护者！”重新换回女装的南云月拍着白皙的双手走近两人。 “南堂，不，你是南云月吧！”苏小小还下意识地以为是云翳堂堂主南月，不过现在一想，南月、南云月，怎么这么巧？！ 不等南云月回答，淩夜雪已经抢过了话头：“南云月，虽然我答应过他不插手你的事情，但是你最好别打少主的主意，否则，我会让你无论在癸族还是在人类都没有容身之地！”淩夜雪在看到南云月的出现后便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哟，好歹南云熏也是我的同胞哥哥，你别忘了，我和他可是双生子，是这世界上比任何人都亲的人！” “你说什么？你是我的，妹妹？”还是一胞双生？苏小小完全被南云月口中的信息震惊住了，并没有注意其他，例如淩夜雪口中的“他”。 “他没告诉你么？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守护者啊！对吧，淩夜雪！”南云月丝毫没有把目光投在苏小小身上，只是盯着淩夜雪目不转睛。 “少主，你先回去，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淩夜雪则看向苏小小，正眼都懒得瞧上南云月一眼。 苏小小其实并不想留在这里，即使听到对方说是自己的亲妹妹，他只要有少爷就够了，不是还有爹爹么？虽然很早以前就被淩夜雪告知自己的身份，知道苏墨不是自己的亲爹，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拿苏墨当亲爹看的，苏墨也是这般对待他的。 但是他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当然不是那个一开始原本想要探究的答案，他相信不是淩夜雪做的。苏小小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淩夜雪说的，他都信，即使是最开始的时候从他口中听到有关自己匪夷所思的身世，就是相信了。 “你，是不是就是云翳堂堂主南月？” “看来我亲爱的哥哥不笨嘛！”南云月终于含笑看向苏小小，可是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到那笑容压根就没落进眼底。 “少主，你先回去，回齐樾的身边，以后，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淩夜雪知道南云月的不简单，只想把苏小小放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其实在淩夜雪的心里，他的身边对苏小小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他是为了苏小小而存在的存在。可是谁叫少主认定的人是齐樾呢？他只能在暗处守护了。 苏小小没有多说，听话地离开了。自然，南云月也没有阻止，她真正想做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其实不需要淩夜雪再解释什么，苏小小此刻已经有足够的理解力来明白他自己、淩夜雪、以及这个南云月之间的关系了。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告诉给少爷，至少要等到少爷带自己回到卬山之后，他是这么觉得的，因为苏小小害怕少爷会因为他的身世而再一次地不要他。 虽然他仍旧一如既往地信任齐樾，但他不希望出现一丁点的被少爷讨厌的因素，因为他直到现在都不愿意从内心真正接受自己的这个身份，更不清楚自己身体在未知的日子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即使知道身边一直有、也一定会有淩夜雪的守护，但是他依旧害怕，害怕被少爷丢下，那种感觉，那就好像是被整个世界给丢下了。 　　☆、Chapter 30 幸好直到出战前夕，氺暮派内再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了。 “相信大家都知道睨幽谷向我们氺暮派发出最终战帖的事情了，我们也已经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全力御敌，保护氺暮派！”元青站在所有的弟子面前大声宣布。 “经历了氺泽和暮辰的事情，他们早就蠢蠢欲动了吧！”霁楠感叹道。 “我们的剑关系到整个氺暮派的安危啊！”紫轩接道。 “那么，我们来安排一下人员，我和紫轩、霁楠…” “让三师弟参与不太好吧，他刚刚才受过伤。”说话的是源井。 “对不起，如果没有负伤的话，我也可以…”霁楠满脸失落地看向师父。 “不，是我大意了，你必须留下来留守，不仅是你个人身体的原因，而是氺暮派的战士需要一个坚强的后盾。”元青肯定地说。 “元青掌门，我的伤也没好全，干脆我和霁楠兄一起留下来吧。”小七分析道：“如您所说，氺暮派本部还是要派人驻守的，不然怕有变故，我留下也好和霁楠兄一起相互照应。” “这样啊，也好，那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小七一脸的信誓旦旦。 于是某人就这么被自动无视了。 “不要不满了，我也和你们一起留下来。”源井看向一脸菜色的霁楠。 “那么你呢？”元青看向苏小小。 “我也可以么？”苏小小没想到掌门会问到自己。 “当然，你现在也可以说是氺暮的一员了，不对，你本来就是氺暮的弟子，不是么？”元青掌门笑道：“嗯，你可以做无月的帮手，我们只需要你照顾受伤弟子就可以了。”元青一脸慈爱的笑容。 “如果不想去，我们不会勉强你。”齐樾在一旁面无表情，其实他是不想苏小小有危险。 “我，如果我也能帮上忙的话，我要去！”苏小小很坚定地看着齐樾。 “你不是去玩的，不能拖大家的后腿。”源井一脸复杂，握了握曾经一度没有力量的右手，可是即使是现在，自己也不过是个怪物而已了吧！ “那么小小要连着我们的份一起加油哦。”小七拉拉苏小小的手。 “一定！” “那好，我们明天就出发，霁楠和小七留守，源井你，负责后方接应！”元青面色严峻地看向一旁的大弟子。 源井明白师父的意思，郑重地点头：“是，师父！” 第二天一大早，大部队已经走远，源井、霁楠、小七还在遥望。 “我也想去啊，为什么要留在本部待命啊！”霁楠愤愤又无奈。 “只要你的伤痊愈，马上就能参加了。”源井看着山脚下，“与你相比，我却…”永远无法像这样正大光明地战斗了！ “还是回去休息吧！”小七说完用力捅了霁楠一下便向内堂走去。 “你干嘛，痛死了啦！”霁楠虽有抱怨，但也不得不跟着师兄回到大堂里面。 得加快新药的研制了，这样，才能助师父一臂之力啊！源井在心里对自己说。 　　☆、Chapter 31 大战前一天，元青率众弟子准时到达豳城。氺暮派在豳城并没有分部，于是已经恢复成南月身份的南云月在云翳堂的一个分堂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和睨幽谷约定的日子一到，元青让齐樾率领最新招募的弟子和部分有很强战斗力的氺暮弟子留守云翳堂，自己同紫轩一起亲率弟子前往水云间，苏小小随队伍前行。 虽然睨幽谷表示此次一战无论结果如何，定遵守约定，不再挑战，但是谁也不能保证睨幽谷会言而有信，更何况，如果元青他们输了的话，睨幽谷一定会借此机会吞没整个氺暮派的。所以留下一定数量的后备军团是非常重要的。 第一次上战场，虽然只是做一些后勤的工作，苏小小还是很紧张的，而且这一次还不和少爷在一起。 不过苏小小明白，自己留在队伍中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让自己的私心拖了大家的后腿，所以苏小小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面对即将到来的恶战。 水云间这一战，就是整整三天。 不愧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睨幽谷，吃人不吐骨头的邪恶门派。面对睨幽谷强大的战斗力，元青和紫轩带来的弟子死伤无数，就连南月带来的人也已经分身乏术了，即使加上后来赶过来的齐樾的队伍，还是远远不够。 看着眼前的一地残骸，元青眉头深锁，就连一直不断替伤员治疗、包扎的无月也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 “师父，我们先回云翳堂吧，照这种情况来看，恐怕只能等大师兄的人手了！”紫轩向师父建议道。 “是啊，元青掌门，不如我们先回去商量再议？”南云跳上自己的马。 “只能这样了，只是齐樾和小小那两个孩子…” “师父不用担心，齐樾身手那么好，他们一定能全身而退的！” “但愿吧。不然，我就太对不起…”不知道那人现在还好么。 元青、紫轩、无月三人迅速翻身上马，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回到氺暮派。到底是寡不敌众，等到紫轩带领弟子勉强打退掉紧跟上来的睨幽谷的妖孽时，才发现元青的后背中了好几箭，而且箭箭入骨、血流不止。 “师父！” “不要管我，马上回云翳堂！” “可是您…” “不要多说了，掌门伤势过重，我现在没有充分的工具替掌门治疗，我们必须先回去！”无月也焦急地向紫轩解释道。 在元青的怒色下，紫轩只好焦急地蹬马，全速前进。不快点的话，师父会因失血过多而亡的。 当他们回到云翳堂分部的时候，竟然看到原本应该还在辋城氺暮派大本营的小七。紫轩来不及跟他说什么，赶紧和无月一起把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师父送回无月的房间。在无月治疗的过程中，齐樾也带着苏小小回来了。 自从齐樾加入队伍战斗后，苏小小便重新跟在了齐樾的身边。 “师父怎么样了？”紫轩一看到无月从房内走了出来，马上问道。 “幸好箭上没毒，但是这样下去的话是无法止血的，只能用火灼烧了…”那该是多大的痛苦，一向见惯死亡的无月这次也不忍了。 得到二弟子紫轩的同意，无月再次走进了房间。其实不用他说，大家都知道，元青这次，恐怕很难度过这一关了。 “元青掌门他是一直就这样骑在马上回来的么？”小七向一直陪同在元青身边的紫轩问道。 “是的，师父说，如果摔下马背的话会被敌人抓去的。”紫轩深深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元青掌门，他是不会做出为了苟延残喘而顾此失彼的事情的！”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齐樾已经很了解元青的性格了。 在无月给元青治疗的时候，紫轩和齐樾才知道氺暮派大本营出了大事。 原来在他们走后的第三天，就有一群身份不明的死士闯入了氺暮派。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是由于在白天，源井的队伍，也就是“幕”没有办法出来，加上原本留在氺暮的人就不多，所以氺暮派大本营算是完全被打败了。现在那里也只剩霁楠和源井带着那些试验品“幕”在顽强抵抗着做最后的努力。小七也是为了告诉出来的他们才匆匆赶来的。 “可是那些死士好奇怪…”小七挠着头努力回想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些人，“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看上去很年轻但头发却全都白了，而且，他们的眼睛是红色的。” 小七虽有听说，但没有见过真正的“幕”，所以他并不知道那些试验品变化的样子。 “难道…”紫轩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不可能的啊，“幕”的事情只有师父、他们几个师兄弟和齐樾、小小知道，就连小七也只是听说没有真正看见过，怎么可能还有人会控制这些试验品？ “不是的，‘幕’根本就没办法在白天出现！”齐樾镇定地否定紫轩的猜测。 “他们的目的又好像不全是氺暮派，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小七又补充道。 “不管他们的目的如何，看来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必须尽快赶回氺暮派。”紫轩总结道。 “可是这边…”小七虽不太了解这边的战况，但看到重伤的元青，也知道情况不会太好。 “这样吧，我带着云翳堂的人现在这边顶着，你们帮我派人到云翳堂奠城总部请求支援怎么样？我会给你们我的令牌。”南月在一旁建议道。 “可是，要派谁去呢？”紫轩皱眉，“我肯定是要留在这里的，毕竟不可能全让云翳堂的人替我迎战。”但是这一去，危险定是有的，大家都了解。 “如果你们放心的话，我去吧！”一直默不作声的苏小小开口了。 “不行，太危险了！”齐樾第一个不同意，“不然我和你一起。” “还是我陪小小吧，我没有在他们面前露过面，小小又是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鬼，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两个人的。”小七分析道：“师弟你还是留在豳城协助紫轩兄吧！” “小七陪我就够了！”苏小小虽然知道危险，但是他不怕。不仅是因为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有个人一定会在关键时刻出来保护自己的。 就在这时，无月的房门打开，一脸沉重地向大家摇了摇头，众人便齐齐向房内跑去。 “师父…”一贯坚强的紫轩看到面前床上奄奄一息的元青，声音哽咽了。 元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紫轩，氺暮派以后，就交给你了！霁楠还小，玩心尚重；而你大师兄…” “师父，你不要再说了，保留体力，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现在就去替你报仇！” “紫轩，不要冲动！这一战，师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可惜的是，直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那谷主到底是何人，又是为何要屡次进犯氺暮派。” 其实以元青的头脑，他还是猜测到多多少少跟师弟曾经研制的新药有关。 “师父，就算拼了命我也要血洗睨幽谷找出那个所谓的谷主，然后手刃仇人！”紫轩第一次露出这种嗜血的眼神。 元青摇头轻叹：“紫轩，不要弄错舍弃生命的时间！”然后看向围在床边的众人，以眼神示意，这句话也是给他们的忠告。 见众人点头表示明白便继续向自己的弟子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记住我说过的！紫轩，帮我好好发扬氺暮派，这是你的责任！” 紫轩只能含泪点头，接受师父最后的嘱托。 　　☆、Chapter 32 元青的死，让他们不得不再次改变计划。由紫轩带着师父的尸体回辋城氺暮妥善安葬，齐樾则带领剩余不多的弟子和南月一起负隅顽抗睨幽谷，苏小小则手执南月的令牌在小七的陪同下前往相邻的奠城调派云翳堂人手。 就在齐樾带领剩余的氺暮弟子继续与睨幽谷对抗的时候，意外的，齐樾竟然看到苏墨带着一批死士出现在战场，这批死士的神态、外形、身手跟小七口中描述的闯入氺暮派的死士完全重合。 “苏管家？” “大少爷，好久不见！”语气倒是客气，但是苏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怎么会是你？你跟睨幽谷有苏墨关系？”齐樾对于死士的出现并不是太在意，在小七说起的时候他就猜测到了一点点。他在意的是当年睨幽谷对齐府制造的惨案，会不会牵扯到面前这个曾经温润如玉的管家！ 但是苏墨明显不想跟这个当年的少主人叙旧，直接对身边的死士下达命令。 “杀！” 原本齐樾的人就不多，再加上眼前这群像极了“幕”，怎么砍都砍不死的死士，齐樾已经是无力招架了。最关键的时候，幸好淩夜雪派出的流汌流佻及时地出现。 “怎么回事？‘幕’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天？”杀红了眼的齐樾已经顾不得对方是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苏管家了，向一旁的流汌问道。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带来的。”流汌说道。 “你们还是先撤退吧，即使是我们俩，对付这么多的死士还是有些勉强的，太消耗体力了。”流佻理智地分析。 齐樾觉得他说得没错，而且如果不会他们的加入，恐怕自己都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于是带着剩下的弟子全身而退。 是夜，齐樾独自来到一处隐蔽的湖边。 “你怎么会来这里？”流汌对于齐樾出现在此地满是惊讶，一旁的流佻想了一想，便对齐樾露出赞赏的目光。 “是你们告诉我苏墨是为了寻找血源而带领氺暮派中的过激派和睨幽谷一同联手的。若是这样，他们肯定会在大战之后一起来求血的。而且他们的那副模样实在是太显眼了，只能选择在夜间活动。”齐樾挑眉看向淩夜雪。 “弱小的人类，你回去吧！”流汌对齐樾的能力不置可否。 “我可并没有这种想法。” 此时，远处果然闪过一群红色的光亮，齐樾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光，而是那群所谓的“幕”的眼睛。 “你好啊，苏墨！”流汌对来人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苏墨没有想到会看到齐樾和淩夜雪的两个贴身侍卫在一起，那么，齐樾是不是已经知道小小的身份了？ “我只是看不惯你罢了，造出这种冒牌货，还大放厥词，说是什么新的癸族。就让我趁这个机会，好好教教你什么是癸道吧。”流汌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这种严厉的表情。 “哼，就算你真的能罗列出所谓的理想中的癸道，一旦遭到毁灭，就什么都完了。为了变强，必须不择手段！”苏墨冷叱。他曾经也像他们一样天真地以上世上真的存在什么理想，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可是结果呢？结果不还是他只能偷偷地以下人的身份躲在人类里面，就连对最尊贵的少主，他也只能让他委屈地以儿子的身份被自己抚养，还成为人类的小厮，幸亏齐家对他和少主都非常不错，不然苏墨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你说什么！”流佻怒了，身上也瞬间发生了变化。 “就因为这点理由，你就真的以为，这样做会对南云家，对小小好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小小有多么痛苦！”齐樾知道，即使现在的苏墨可能对自己没有从前的尊敬，但是对小小，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疼爱的。 听到齐樾口中提到的少主，苏墨眼神有个短暂的变化，但那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狂妄。 “跟你们怎么说都没用的。氺暮的弟子们，去尽情吸食他们的血液吧！” “好啊！”双眼呈现血色的流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解决眼前的这群残次品了。 齐樾也配合地拔出了佩剑，他相信，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再加上流汌流佻这两个真正的“癸”，对付这些即使是已经改良的“幕”也绰绰有余。 “这些，就是你重新改良的‘幕’？”齐樾挥剑直指苏墨。 “有了这群家伙，南云家再次成为最强就不是梦想了！”苏墨看了一眼身后庞大的队伍。 “南云家？你到底是什么人，当年齐府的惨案与你有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你想找睨幽谷报仇的愿望是无法实现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回蜀中重振家门吧！” “报不报得了仇不是你说了算的！即使你是小小的爹，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如果你真的为了他好，就带他离开！”苏墨的目光闪烁起来。 “啰嗦什么，不打你就快滚，你们人类还真是麻烦！”一旁的流汌早就迫不及待了，向身边的流佻眼色一打，同时出招。 齐樾和苏墨这才回过神来，同时向对方出招。 大概是白天一战，苏墨手下的死士已经气血不足，这措手不及的一战让原本是出来寻觅血源的它们很是被动。 “怎么会…氺暮弟子竟然全部被杀…”同样杀红了眼的苏墨对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幕”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化成了水，然后融入黑魆魆的泥土中。 “我也送你上路吧，苏墨！”流汌不想放过这个癸族的败类。 齐樾却迟疑了，毕竟，他还是小小的“爹爹”。 “看来你还是太嫩了，让这个来结束一切吧！”苏墨的身后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 就在流汌即将刺中苏墨的瞬间，那人手中的物什突然发出巨响。待流汌流佻反应过来欲追过去时，苏墨已经逃走了。 而齐樾只留下一句：“今天的事，谢了！”就迅速地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Chapter 33 齐樾在看到南云月出现的第一秒就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所以才能在对方放出炸弹逃脱的瞬间跟上。 可惜的是，齐樾追上的时候，只剩下南云月一个人，苏墨早已不见踪影。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猜呢？” “你跟小小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愧是齐家大少爷，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说吧！” 齐樾这才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族类叫做巯，而癸族则是巯最纯正的后代，其中，南云家族是癸族历史最悠久的贵族， 南月原名南云月，和苏小小，不对，据南云月所说，小小原本应该叫做南云熏，两人是双生子，也是癸族仅剩的唯一纯血。但是在十年前，南云家被妄图统治整个巯的其他别有用心的族类灭门，他们是被护卫偷偷救出来的，然后分别被两家收养。 “既然你们是双生子，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置小小于死地。”齐樾并没有被南云月的话吓到，更是不解为何他会处心积虑地伤害小小。 “因为只有我与熏结合才能生出最纯正、最完美的癸的后代，重振癸族，可是他拒绝了我！” “结合？你们是兄弟…” “哈哈，我有告诉过你我是男的么？” “你！”齐樾这才震惊了。 “同样的双生子，仅仅因为我是女生，就被认为血统不纯正而被家族抛弃，为什么哥哥是男生就鞥成为家族最尊贵的纯血？” “就凭这些，你就可以不顾亲情手足相残么？”这个世界上，只有双生子才是共同存在的吧，任何人都是独自来到这个世界，她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呢？ “我不能保护自己所珍视的，没能被其他人所保护，甚至连存在的理由都不知道。我所受的痛苦，也要让我那可爱的哥哥也品尝一番！” “刚刚你为什么会和苏墨一起出现在那里？” 南云雪不屑地挑眉：“南云家灭门之后，我的养父淩啸川作为癸族的继承人，找到了苏墨，并且以重金拉拢其为自己研究出能在白天出现的‘幕’，利用‘幕’将人类全部消灭，振兴癸族。” “苏墨为什么会和睨幽谷合作？” “他的研究需要人类有能力的组织的支持，这种嗜血的事情，非睨幽谷莫属，刚好他们的谷主幽珏也很喜欢苏墨的研究。” “所以他们之前灭我齐家满门，现在又不断挑衅氺暮派，就是为了得到苏墨的研究成果而受你养父所托？” “没错！” “那你为什么还要协助氺暮派？” “我只是想看看我那亲爱的哥哥究竟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能让整个癸族敬他如神祗！”南云月顿了一顿，“不管是亲哥哥，还是养父，我不会帮他们任何一个人，我只要看到我那可爱的哥哥是如何倒下的就好！” “你真可悲啊！” “可悲的是为我那可爱的哥哥才是！”南云月面露凶色。 齐樾这才想起来前往奠城调派云翳堂人手的苏小小，心叹不好，赶紧掉头往奠城的方向跑去。 南云月也懒得阻止，轻抚日前因为在战场与人打斗时弄坏的指甲。要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她根本就不需要损失那么多的手下。 　　☆、Chapter 34 此时的苏小小和小七已经到达奠城，却被云翳堂拒之门外。即使他拿出手中南云月给他的令牌，对方也说只听堂主亲口的命令。 苏小小无奈，只能跟小七原路返回。 “小七，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你的错，看样子，云翳堂堂主也已经叛变了，不过也怨不得人家，谁让氺暮派的实力不如人家睨幽谷呢！”小七此时明白豳城那里应该出事了，而他也只是猜测是南月放弃协助氺暮派而已。 苏小小却无言了。他以为，南云月会看在他是她哥哥的份上真心地帮助氺暮派度过这次难关，可是结果… 苏小小只能自责，如果早点告诉少爷南云月的身份就好了。可是他不知道，聪明如齐樾，早已经知道了一切，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好像就是刚刚氺暮派派来的人！”不远处三四个人发现了苏小小和小七的所在。 “上面好像吩咐说如果氺暮派来人，格杀勿论，他们怎么把他们放出来了？” “可能是没收到消息吧。” “那我们现在把他们解决了吧。” “行！” 等两人发现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凶神恶煞地闯了过来。 小七迅速地一手拔出腰间的佩剑，一手将苏小小拦到身后。可是小七到底不如齐樾武功高强，一时大意被对方刺中心脏。 也正是此时，苏小小第一次感觉到从灵魂深处产生的一种强烈的嗜血冲动。但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那几个人再次将目标转向了苏小小。 苏小小的双眸瞬间通红，抽出手中的癸戟，斩向了对面刺中小七的凶手。大概是第一次使用，癸戟的爆发力并没能全部爆发，苏小小也只是凭借着一股冲动胡来地挥舞，毫无章法，更谈不上什么杀伤力。 但是随着突然从空中爆发出来的一道强烈光束之后，那几个人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苏小小的身后仓惶离去。 “小七，你不要死，再坚持一会，少爷就快赶到了！”苏小小迅速收起鞭子，蹲下身子抱住小七，慌乱地用小手捂住小七血流不止的伤口。 “小小，你怕死吗？”小七轻轻抚上苏小小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的小手。 “小七…”焦急中的苏小小不明白小七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死吗？恐怕这是他一辈子都不用担心的问题，“小七，你不会死的！” “死，本身并不可怕，只是，失去了自己相信的东西才令人恐惧。”小七看着手足无措的苏小小轻笑。 “相信的东西？” “对，小小，你也有自己相信的东西吧！”如果少爷算的话，那么，是有的吧。 没有等小小回答，小七调整呼吸，继续说道，“我一直相信，我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你看，我做到了是不是！” “小七…”看着眼前露出满足笑容的小七，苏小小哭红了双眼，已经没办法组织出完整的句子了。 “小小，告诉齐樾，我很庆幸，有他这么一个优秀的师弟！”小七终于阖上了双眼。 “不…” “没想到，人类还有这么个性的存在。”嚣张的话语从小小身后传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小小一回头就看到了那十分熟悉的金色耳钉。他明显忽视掉了，面前这个人才是刚刚那道奇怪光束的始作俑者。 “我说过，我会永远保护你！” “可是你，刚刚为什么不出现？”苏小小不想否认，如果刚刚淩夜雪及时出现，小七就不会死了。 “你不是好好的？”淩夜雪挑眉。 “可是小七他…” “别人跟我有何关系？” “你…” 苏小小话音未落，远处奔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爷！” 齐樾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小七，再看到苏小小脸上未干的泪痕和一旁嚣张的淩夜雪。 “是你对不对？”齐樾直接向淩夜雪质问。 “少爷，不是的…”苏小小不想少爷跟淩夜雪打起来，毕竟淩夜雪的身份不简单，少爷，一定打不过他的。 “随便你怎么想！”淩夜雪才不屑跟一个人类解释这么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七他们并没有与你为敌。”齐樾并没有理会苏小小的话。 “你们，也不过是在斩杀与自己为敌的人，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淩夜雪看向地上小七逐渐冷去的尸体和前面的某一个方向。 “我们是为了想守护的事物而战，别把我们和只考虑自己的你们相提并论。”齐樾已经从之前南云月的话中了解到淩夜雪口中的“癸”的特别意义。 “为什么要来送死呢？”淩夜雪无奈摇头。 “说什么送死？谁是来送死的？”齐樾话音未落，已经拔剑挥向淩夜雪。 一时措手不及的淩夜雪身体接收到危险信号发生了变化，这才真正震惊了齐樾。淩夜雪原本的棕色短发瞬间雪白，双眸红似滴血，就像，就像那些试验品，“幕”，不对，也许“幕”才是他们的仿冒品。 “没想到我会以这个样子暴露在人类面前，以真正癸的模样。”淩夜雪没想到会突然就这样变身了，仅仅是因为眼前这个高傲的男子。 “这就是，癸的真身？”那么说，小小也，会变成这样？ “没错，你心爱的小小也是我们癸之一族，而且是我们癸族最尊贵的纯血，更是仅剩的唯一纯血。” 苏小小小身子轻轻一颤，到底，少爷还是要知道了啊！而且他没记错的话，刚刚的他，感觉得的自己眼睛的变化，应该也是变成了这种嗜血的红色了吧，虽然头发颜色没有变化。 “是么，小小和你们可不一样。”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他需要我，只有我才能让他发挥出属于他特有的最大能力。” “你先打赢我再说！” “可笑之极！” 齐樾本就因为淩夜雪充满挑衅的一番话而恼羞成怒，听到这一声轻笑更是气极，挥剑刺向对方脖颈。 “你所谓的悔恨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么？”淩夜雪轻而易举地接下齐樾用尽全力的一招。 “可恶，别小看人！”齐樾一转身，却发现手中的剑竟然就这么直直地掉落在地上，“什么？” “游戏结束了！说到底，你们只是仅凭一人就成不了事的乌合之众罢了。这样的你们能保护得了什么呢？真是可笑至极！”淩夜雪收起手中的剑，“都如此狼狈了还想反抗么？” 待淩夜雪看到齐樾从衣内拿出的瓶子，不免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那是？”苏小小也发现了少爷的不对劲。 “‘幕’么？不管怎样说都只是愚蠢的效仿罢了。”淩夜雪的脸色仅仅停顿几秒便恢复如常。 “愚蠢？那又怎样？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像傻瓜一样的存在，自顾自编制着愚蠢的美梦，为之一根经地拼到现在。现在还在奋力前行的途中，说什么都不能在这种地方倒下。” “就算你成了‘幕’也不过是冒充癸而已，根本不是真正癸族的对手。” “还没试过怎么知道？”齐樾拿起手中的瓶子，递到嘴边。 “不要！少爷！”苏小小终于知道齐樾手中拿的是什么了，就是让源井师兄变得疯狂的东西。 齐樾轻轻地看向一边焦急的苏小小，毫不犹豫地将瓶中的那些红色粉末倒进口中。 “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窝囊的‘幕’也好，你们这群碍事癸也好。冒充？那又如何？至今为止我们不都是以冒牌货被对待的吗？但是，不管何时，我们的信念都不输于人。冒充也好，什么也好，只要坚持了就是真实的。若我能作为‘幕’打倒你，那么我，我们就能成为真品！” 齐樾重新提起剑，挥向尚处在震惊中的淩夜雪。 “被仿冒品弄伤的滋味如何啊？癸之队长大人。” “你这混蛋，就凭你这混蛋，居然敢在我的脸上留下伤痕！”淩夜雪在感觉到脸上的滑腻时终于回过神来，还是太大意了。 无意恋战，淩夜雪在流汌流佻赶来之后，纵身离去。 淩夜雪走后，齐樾独自抱起小七。他要立刻、马上、亲自将小七带回卬山，埋葬。 　　☆、Chapter 35 反正云翳堂现在是不能待了，齐樾回到豳城就吩咐残余的十几个氺暮弟子速速回去辋城，然后就带着被苏小小包裹好的小七的尸体日夜兼程赶往辋城城郊深处的卬山。 一路上，苏小小都只是默默地跟在齐樾的身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面对齐樾的低气压，苏小小安慰自己，只要少爷不出声赶自己走就好。 待齐樾回到卬山的时候，师父还在，只是样子却突然显得苍老了好几十岁。齐樾匆匆将苏小小介绍给师父后就直奔竹林。仍处于悲伤之中的炼玥只是点点头就用那双无神的双眸看着苏小小的方向。纵然再颓废，他也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但索性他并没有从那种气息中感觉到什么危险。 齐樾将小七妥善安置在竹林的时候，却发现竹林深处已经有一座朴素却明显被精心布置过的新坟，但此时的他也顾不上奇怪这里为什么会多出这一座新坟，眼光深深地注视着自己亲自垒砌的矮小坟堆。 长时间的凝望，苏小小突然觉得害怕，害怕少爷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会选择丢下自己。 “少爷，小七不是被夜雪杀害的，是那些，云翳堂的人。” “我知道。”平淡的语气。 “为什么你会知道？”苏小小没想到少爷竟然知道小七不是淩夜雪杀的。 “因为淩夜雪面前的你没有抽出鞭子。是你的话，一定会想要为小七报仇吧。虽然我知道小七不是淩夜雪杀的，但那一瞬间，我内心翻涌的无法抑制的种种感情，就像被那家伙看透了一样所挑拨。” 苏小小下意识地抚上手臂上的鞭子：“少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我知道！现在的你不要再被我束缚了，你要去寻找你自己的未来。”齐樾继续看向矮小的坟堆。 “我不是想要被你保护才跟来的，我想要在少爷的身边，我…” “即使是以后的途中必须要听从我的命令，你也可以吗？”你可是癸族最尊贵的存在！ 诶？少爷是什么意思？ “当然，小小永远只听少爷的话…” “即使，要放弃你作为癸族最尊贵的纯血身份？”齐樾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小小只是少爷的小小，永远都是！”苏小小一脸的坚定。 “既然你今天已经在这里答应了我，那么以后，你就是想逃我也不会让你走了。” “小小永远都是少爷的，小小不会逃走的！” 齐樾终于在苏小小脸上看到了那让自己十分安心的绚烂笑容。 无意追问少爷何时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是如何知道的，只要少爷还要他，就足够了！这就是苏小小此刻全心全意所想的全部。 “没有一个伙伴是白白送死的，是吧！”苏小小看向小小凸起的坟堆，好像那个飞扬跋扈的小七随时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我们本就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战的，小七他们，不会白白牺牲的。从此以后，我们就要重新来过了！”齐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少爷，小七让我转告你，他很庆幸，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师弟。” “是么？我也一样！很庆幸，有他这么一个优秀的师兄！”虽然齐樾在笑，苏小小仍旧可以发现他嘴角的那一抹苦涩。 小七与他，不只是师兄而已吧，应该早已经是如亲弟弟一般的存在了。 齐樾带着苏小小回到师父的住处。 “师父，对不起，我没能把师兄安然无恙地带回来。”这是齐樾自拜师以来第一次向师父下跪。 “人各有命，我相信他的决定，他会愿意为之舍弃生命的人，一定是他认定的人！”正如那个人一样，到底氺暮派才是他心里认定的最重要的存在。 “师父，我刚刚安置师兄的时候，看到一座新坟，那是？” “是氺暮派的掌门，元青！” 齐樾和苏小小同时震惊了。 “是我，亲自把他接回来的…”炼玥那若有似无的双眸看向竹林的方向。 接回来？莫非师父和元青掌门之间还有什么纠葛？ “我从小就生活在卬山上，在小七到来之前，还有一个人陪在我的身边…”炼玥走到床边，面对着竹林的方向展开了回忆。 　　☆、Chapter 36 炼玥自幼双目失明，双亲也早早去世，于是他便将家中那一丁点可怜的家产变卖，独自上山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刚开始的几年他都是一个人生活在卬山深处，几个月才下山采买一次，以应付在山中独居所需要的食物和日常用品。 第五年临近冬天的时候，炼玥下山准备添置过冬的物品，却在回山的时候，捡到了受伤的元青。当时才十二岁的炼玥要扛起这个已经十六岁的元青回山上，确实花了一番功夫。 之所以说是捡，是因为当时的元青真的是惨不忍睹。撇开那一身的伤痕累累不说，当炼玥因解开他的衣物想要个他上药而触摸到他的身体的时候，他发现元青的身体可以用骨瘦如柴来说。虽然他的骨架子还是很粗壮，身体却完全不如他的身高那般结实。 后来元青醒了后，炼玥才知道，元青是氺暮派的大弟子，因受师父嘱托外出试炼。不想被仇家追杀成此般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就躲到了卬山脚下。 人虽说已经清醒，伤势也渐好，但是已是冬季，皑皑大雪封住了整座山峰，元青是想下山也下不了了。 经过一个冬天炼玥的精心照料，元青的伤势全好，身体也比炼玥刚见到他时结实了不少。直到来年开春，冬雪渐融，山路已经可以通行了，元青却不想走了，说是为了报答炼玥的救命之恩想留下来陪伴在他左右。 炼玥原本一个人住惯了，多了一个人反而觉得别扭，奈何扛不住这人的死缠烂打，于是也就默许了元青的行为。 于是元青就名正言顺地住了下来。除了每日必练的功夫，元青是寸步不离炼玥一步，就连他平时要做的事情都被元青主动揽了过来，包括下山采买。到后来，元青索性是连晚上都赖在了炼玥的床上。 元青见炼玥偶尔会在院子里修炼一本据说是他家传的武功心法，便又提出教炼玥功夫，美名其曰防身。炼玥见他真的有心教自己，又从房间拿出几本也是家传的心法与之分享。于是，教与学中间，元青又多了很多和炼玥肢体接触的机会。久而久之，再是不谙世事，炼玥也明白了元青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是炼玥并没有反对，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元青的亲热一点都不抗拒。得到默许的元青更是喜不自禁，到底是两个年轻人的身体，直到某一天，再也按耐不住的元青在炼玥的默许下与其发生了关系。 于是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元青在卬山是乐不思蜀，这一陪就是三、四年。 终于有一天，元青的师父，也就是当时的氺暮派掌门水云天找上门来，炼玥这才意识到，这次元青，是真的要离开了。 元青离开之后，炼玥才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又再次生生地割裂开来，而之前关于元青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场难以触及的梦，一梦三四年。 虽然元青跟随师父下山回氺暮派了，仍旧对炼玥念念不忘，偶尔还是会偷偷溜上山来。直到师父临终时对他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氺暮为重！元青才不得不接下师父手中的担子，接手氺暮派。 这样一来，元青上山的日日渐渐少了，到后来甚至于无了。恰好在此时，炼玥某次下山采买之后上山之际，在山脚下发现了襁褓中的小七，并捡了回去。 元青却不知从何得知炼玥终于耐不住寂寞，与人成亲生子，日子虽不富裕，一家三口在山中倒也过得怡然自得。当元青派去的人回来向其禀报炼玥处却有一嗷嗷待哺的孩童，气极的元青并没有注意到派去的人口中丝毫没有提到有关孩子的母亲一事。 一向狂傲、自我的元青哪里受得了所爱之人的背叛，不管是身或是心，他是那种骄傲得内心容不下一点杂质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元青再也没有踏入卬山一步。渐渐地，炼玥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经，好像已经朝着某种不正常的方向而去。当炼玥第一次踏进氺暮派的大门时候，却被人生生地挡了回来，即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来人还是不肯放其入内。 炼玥在氺暮派门外一守就是十来天。要知道，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能做到如此地步，是多么地难。就连氺暮派的弟子都看不过去了，可是，掌门吩咐的事情，他们不敢违抗。 终于，第十天的时候，元青出现在了炼玥的面前。看到眼前憔悴的人儿，内心闪过一丝不忍。但一想到手下向他报告的那些事，刚刚泛起的疼惜之情转瞬即逝。 “青…” “你回去吧，回你的卬山，过你的神仙眷侣的日子，我不想看到你，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元青丢下这一句话就转身离去，氺暮派的大门也永远地关上了。 炼玥不是不明白，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误会了。可是看着紧闭的大门，他本就不太温暖的心彻底地寒至彻骨。 能被元青放在心尖上的人当然是不同凡响的人儿，炼玥本来就有骄傲的资本，这也是造成两个人分开的决定性因素。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只要有谁触犯了他们的骄傲，无论是谁，结局都是无法挽回的。 原本对这段感情就没有信心的炼玥，加上源自他本身的自卑感，骄傲如他，当然不屑向任何人解释什么，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亲密爱人。 在自卑中骄傲，多么矛盾的人啊！ 这也是他们逃不掉的束缚吧！ 于是炼玥在一怒之下对着发下毒誓：终其一生，再不下卬山！ 这也是二十年来，炼玥第一次知道“愤怒”这一激烈的情绪，之后便翩然离去。他还要回去照顾已经会歪歪斜斜地走路并且甜腻腻地叫他“师父”了的小七。 之后的元青终于在弟子酒后的言语中明白自己之前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不过是已逝的师父，也就是氺暮派前任掌门水云天对于分开两人的最后的一招，师父早在他之前就知道炼玥在山中收养了一个小婴儿的事情，于是才将计就计。 他不知道师父是抱着何种心情离开的，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不信任，这么蹩脚的招术根本没办法分开两人。他恨自己，捕风捉影的事情也能让他迷失心智。但是之后当他无数次地守候在竹屋的时候，再也看不到那个在竹林深处迎风而立的人，也听不到那干净的嗓音用不符合主人的柔弱叫唤着自己的声音。 他知道炼玥并没有离开竹屋，更没有离开下山。他既然发下永世不下卬山的誓言，便一定会固执地坚持。他只是和他收养的小孩一起躲在屋内，不肯见他而已，因为他当初的那一句：“我不想看到你，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元青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也明白炼玥清傲不容玷污的敏感心思，于是他只是在竹屋的门口留下一个小小的物什便头也不回地下山离去。 直到后来再没有了元青的漫长岁月中，炼玥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自己，要不是当初自己的一再默许纵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些肆意的事？要不是发生了原本不应该发生在两个男子身上的那些事，是不是自己就不会产生那些不该有的期待，也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偏离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轨迹，与自己的初衷渐行渐远？又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固执，就不会让他们错过这么多年原本可以心手相惜的岁月。 答案就是，他的眼睛本来就有等于无，也就不存在那些是否眼睁睁的假设了！最不受控制的，本就是人心。 只是自此以后，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炼玥的整个世界就变成了对那个曾经许诺护他诸事周全的男人的怀念。 他是如此幸运，能够遇见。 又是如此不幸，无法与之携手、白首不相离…… 如炼玥所说，他这一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毫无目的地捡下了那两个对他的卑微生命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 正是他们，为他苍白的生命添上了温暖而美好的色彩，而且那两个人恰好都是那种热情洋溢，在责任和沉重中积极向上、拥有强大内心的人！ 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目的的，他，太孤独了，从出生的开始，就一个人置身于那个满是黑暗的世界里。 可是没想到，老天再次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让这两个人在如此相近的时间内相继逝去，永远地离开了他的生命，就好像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生命的最初。 难道这真的就是他的命运？永世孤寂？ 　　☆、Chapter 37 虽然回到了卬山，齐樾并没有多待。一来想给师父足够的空间沉淀元青的逝去给他打来的打击，二来他也需要给氺暮派一个交代。 更何况现在的氺暮派应该是一团乱吧！ 所以齐樾和苏小小稍作休息便向师父告辞下山。不过这期间，让齐樾和苏小小稍微宽心的便是，齐樾好像一直都没有因为那次吃下的新药而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变化。 “什么？你的意思是，杀害师父的罪魁祸首是被个那所谓的癸族？”霁楠在听到齐樾将南云月所说的复述给氺暮派弟子的时候不禁大惊。 齐樾点点头。 霁楠继续不解道：“小小也是癸族的？” 齐樾再次点点头，不过紧接着补充道：“小小和它们绝对不一样，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相信！”开口的是紫轩，也就是现任氺暮派掌门。 “可是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呢？”霁楠看向两个师兄。 “如此看来，睨幽谷也不过是他们的工具而已，我们必须找到云翳堂堂主的养父，然后替师父报仇！”源井在一旁平静地说道。 “不妥，睨幽谷一战，氺暮派已经伤亡惨重，更别说那背后的癸族了，我们必须从长计议！”紫轩一口否决了师兄的提议。不是他不想提师父报仇，但是师父说得对，不能弄错舍弃生命的时间，以目前的氺暮派的能力还远不足以同那诡异的对抗。 “哼，我就不信凭我们几个师兄弟的能力还不能扳倒那个所谓的癸族继承人！”源井说完就起身离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新整顿氺暮派，毕竟，苏墨竟然不知何时悄悄地挖走了一大批氺暮弟子做他的死士。”齐樾道出了心中的担忧。 “没错，齐樾，我希望你能继续留下来帮助我们。”紫轩诚恳地说道。 “当然，我还有些事情，必须亲自问苏墨！”齐樾转头看向身边的苏小小。齐樾觉得，关于小小的身份，齐家被害、还有苏管家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想到那云翳堂堂主竟然是个女人！”霁楠看了看苏小小，继续说道：“我就一直在想，那南月，啊，是南云月怎么和小小长得这么相似，原来是同胞兄妹。早知道我就该对那南云堂主好一点了，说不定…” “行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人！”齐樾瞥了霁楠一眼，亏他这种时候还能有这种花花肠子，也不怕源井回过头来一气之下把他也变成“幕”。 不过此时齐樾心中尚有另外一个疑问，那就是，元青掌门的尸骨明明是被紫轩护送回氺暮派的，怎么最后被师父埋在竹林的。 据霁楠所说，紫轩带着师父未寒的尸骨回到氺暮的时候，他的师父炼玥就失魂落魄地闯了进来。 齐樾不禁好奇，师父是如何从氺暮派带回元青的尸骨的，氺暮派的弟子怎么会就这样让他带走他们的掌门。 紫轩的答案并没有让齐樾太意外。 他说，炼玥手中拿着元青的信物，也就是氺暮派掌门的信物。炼玥正是用那个换了元青的尸骨。 晚上，齐樾因为仍旧沉浸在对小七逝去的悲伤当中难过得睡不着，所以等小小睡着之后偷偷了出了房间站在庭院当中发起呆来。但他不经意间却发现源井从院子后门偷偷地溜了出去，齐樾知道，一定跟氺暮派的那些“幕”有关，便偷偷地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氺暮派藏匿那些“幕”的隐蔽别院，齐樾发现源井是在训练它们，而且以此时状况看来，这种训练已经持续很久了，因为它们虽然没有意识，行动却异常一致。 齐樾见源井没什么异常，便又悄悄地独自回了氺暮。 自此之后，氺暮派上下开展了全面的整顿。 没过几天，氺暮派再次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正是苏墨身边的那些死士。它们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味地斩杀活人，待看到后院的苏小小时，才露出一种诡异的表情，试图从齐樾身边将小小拉到它们中间。 “少爷，看来它们是冲我来的！”苏小小慌乱地看向少爷。 “糟糕，紫轩他们都出去招兵买马了，要晚上才能回来。”齐樾皱眉，凭他一个人要想对付这么多死士还是有些困难的。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齐樾明白感到血液的变化，身体也随之产生了巨变。苏小小惊恐地看着少爷变成跟眼前死士一般的模样。 “原来是我们的同类！”死士中的一个看似头领的人物裂开恶心的大嘴大笑起来。 “头，他不过是低级的‘幕’而已，和我们怎么可能一样！”头领身边的一个小罗罗辩解道。 “也是，我们是跟随伟大的苏大人的死士，和他们这种低级的试验品当然不一样！”眼前这个正在露出崇拜眼神的头领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它们也不过是苏墨的试验品而已。 “废话少说，要杀即上便是！”齐樾抽出身侧的佩剑。 “那我们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死士，你这可怜低贱的‘幕’！”头领的一声令下，众死士纷纷袭向了齐樾。 幸亏源井的及时赶到，齐樾才得以缓缓过度消耗的体力。原本两人的武功就都非常了得，加上同受新药的影响，对付这些死士也绰绰有余起来。苏小小只来得及看清身边轻舞飞扬的两道白绸在那群恶心的死士中间游刃自如，院子里就一下子就清净下来了。 那些死士不见了！ “我去追他们！”源井对齐樾简单说完就飞身离去。 齐樾明白源井的想法，便由他而去。已经成为“幕”的他此时能够理解源井的渴望，那种对生的渴望。 如果能让他找到那些死士能在白天行动的方法也不错，至少离他梦想中“人性化”的又近了一步。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那些副作用真正地完全消失。 　　☆、Chapter 38 齐樾明显感觉到内心的一股嗜血的冲动，看了看身边被自己的模样吓得愣住的苏小小，急忙解释道：“小小不要怕，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你去端杯水给我好不好？” 苏小小听话地向厨房跑去。 “远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对于仿造品的你来说是很痛苦的吧！”对于突然从天而降的淩夜雪，齐樾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了。 “你…”淩夜雪说得没错，现在的齐樾感觉到身体非常地难受。 “伤不能自愈是因为仿造品很卑贱吗？” “就是你是真正的‘癸’，我终有一天会打败你的！” “越是使用‘幕’的力量，你的寿命会缩得越短，最终，只会化成一滩水而已！”淩夜雪好心地警告道。 “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这点代价是应该付出的。”齐樾一脸的坚定。 “尊贵的纯血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东西’！”这家伙，捡了个宝还不知道么！ “淩夜雪！”齐樾无语了，这种时候他也能挑刺。 “记住！如果你没有能力保护他，我会马上把他带走的！别忘了，我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有那个机会的！”更何况，小小也不是你说带就带得走的人。 淩夜雪轻哼一声，不屑地转身消失离去。 “少爷，水来了！”苏小小一心挂念着齐樾，并没有感觉到淩夜雪的气息。 齐樾就着苏小小手中的杯子，一口饮下。他当然知道这么简单的一杯水是缓解不了他内心的渴望的。 就当齐樾以为自己会因血液的啃噬而形神具裂的时候，苏小小拿起了齐樾之前掉落在地上还来不及收起的幽冥剑。 “不要！”齐樾大惊。 “少爷，你想喝的是血，对吧！”苏小小一脸严肃地看向痛苦挣扎中的齐樾。 “我不会伤害你的！” “没关系，一点点而已，小小不疼的！”苏小小说着便将剑锋刺向自己左手的食指。 “不行…”齐樾想起身离开有苏小小的地方，却发现怎么都挪步脚步，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接近唯一的血源。 “少爷！”苏小小吓得将手中的幽冥剑掉落在地。 “小小，对不起！”齐樾的声音已经弱不可及，低下头迅速撅住苏小小正向外冒着血泡的手中吸允起来。 除了一点点的刺痛，苏小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而且他发现自己挺喜欢少爷吸食自己血液的感觉。 渐渐的，齐樾的头发变回了原本的颜色。嗜血的冲动终于抑制下去了，齐樾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停止口中仍在吮吸的动作。 小小的味道，好好啊！齐樾突地猛烈摇晃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 看到齐樾此刻的动作，苏小小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少爷，怎么了？好不舒服么？你可以再吸一点的！” “傻瓜，我没事了，我先送你回房间休息一会！”这个傻瓜，怎么会这么傻，一直不断地要求自己吸他的血。 “嗯！” 齐樾这才发现苏小小手指上的伤口很快地就重新愈合了：“这？就是你们癸族特殊的能力？” 苏小小点头：“应该是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淩夜雪第一次救我们的时候…” 齐樾惊讶苏小小那么早就知道自己的不同寻常：“那么，你也是那个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苏小小继续点头：“后来淩夜雪又偷偷，单独找过我一次。”苏小小觉得用偷偷不妥，虽然自己的确是偷偷见过他，但人家淩夜雪好似不屑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的，之所以那次会选择在晚上，也是怕自己的身份会让人类为难自己吧，毕竟那时候自己还小，什么都不懂，又不肯跟他走。 “那你为什么还愿意一直跟在我身边做一个小小的小厮？” “因为小小从小就知道，小小是少爷的人，如果少爷不要小小了，小小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你…”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离开？”某齐貌似忘了当初对小小爱理不理的是他自己了。 “本来小小也没有离开少爷的想法的，只是，小小把淩夜雪的事情告诉爹爹后，爹爹说如果小小不离开少爷，少爷会有危险。可是小小没想到，齐老爷后来还是…”苏小小一想到齐府的惨变，就自责地欲哭起来。 “小小乖，不哭，齐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齐樾看着眼前的小小，心疼地捧住了那泪光盈盈的小脸。 “嗯！”苏小小顺着齐樾的手劲仰头直视他已经恢复的茶色的双眸。 齐樾直接打横将小小抱了起来，将他妥善安置好在他们的房间后便推门而出。 刚刚阖上房门，源井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那天晚上看到了我在训练‘幕’。” “所以呢？” “我刚刚看到了小小帮你抑制嗜血的冲动。” “不可能！我劝你你尽早放弃这种想法，不，是必须！”齐樾此刻若还不明白源井的意思就枉费他的小小一直以来对他这个少爷的崇拜了。 “你知道的，小小是癸族唯一的纯血，如果用小小的血来抑制‘幕’嗜血的冲动，说不定能更好地控制幕。”源井眼中露出一种别样的神采，那种灼热的视线让齐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安起来。 “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那是你的事，或者说是你们氺暮派的事情。但是请不要把主意打到小小的身上，我要他毫发无伤地呆在我的身边，否则，就算是舍弃掉我自己的生命也会让你们所有人永无宁日！” 源井见齐樾语气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撇开苏小小的身份不说，至少目前苏小小还是齐樾的人，他也没办法保证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是不是会彻底地激怒齐樾，那样的话，对他，对氺暮派没有丁点的好处。 至于试验的事情，还是慢慢来吧。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找到墨师叔，然后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 源井只好默默地从衣袖内拿出一个纸包递给齐樾：“这是我之前研究出来的血液沉淀，能起到一定程度上的抑制嗜血冲动的作用，不过，它始终是无法替代新鲜血液的” “源井兄，谢谢你！”齐樾的这声感谢绝对是发自肺腑的。原以为源井会因为自己的拒绝而从此排斥自己，没想到… “我知道，即使是你自己，也不想让小小有一丁点的疼痛。” “源井兄…” “但是我奉劝你一句，最好先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好好衡量一下小小在你心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仔细想想又是为什么你不惜为之放弃生命。否则，你才会是那个给小小带来最大伤害的人！” 源井说完最后一句便转身离开，留下原地若有所思的某人。 　　☆、Chapter 39 经过这次的突然变化，齐樾体内的嗜血因子活动越来越频繁了。但是齐樾一直都独自忍受着，没有再通过吸食苏小小的血液来抑制，也没有食用源井给他的血液沉淀缓解。 他不想让自己的意志依赖上外部的事物，也不允许自己再一次地让小小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苏小小虽然看着这样子独自辛苦的齐樾很心疼，但是他也明白齐樾不允许的事情他绝对不能违背，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这种焦急的情绪在一个人的突然到来之后更是加深了。 “爹爹？” “小小，跟爹爹回去吧！” “不要，我要跟着少爷。”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苏墨一个手刀将苏小小砍晕，将其掳走了。 睨幽谷附近的一座破落别院内。 “爹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小，别怪爹爹，爹爹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苏墨看着苏小小稍作停顿，改口道：“无论如何，请少主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丝毫危险的！” “我不要做什么少主，我是爹爹的儿子！” “你喜欢便好！”苏墨还是感到欣慰的，自己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看样子小小并没有憎恨自己。 “爹爹，我听少爷说了，你现在真的是月的养父的人么？” “没错。” “为什么？” “我需要依靠能够让我变得足够强大的力量，刚好淩啸川可以！”苏墨不知道苏小小已经知道了多少，只能含混糊过。这也确实是他甘愿成为淩啸川的手下的目的。 “那种建立在人类痛苦基础之上的研究成果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现在的你还不懂，少主，这是我作为南云家守护者的责任！” “淩夜雪也这么说过，他说过他是为了守护南云家的我而存在的。” “没错，他和都是南云家最忠实的守护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背叛南云家，还有癸族。”苏墨此时才露出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沉重神情，“也许淩夜雪才是那个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少主你的人，只是你！” 此时的苏小小还不明白苏墨某种那抹复杂的神色，只是内心深处某个地方仿佛即将苏醒般让他困惑不已。 就在齐樾他们发现苏小小失踪的第三天，氺暮派竟然再次收到了睨幽谷的来信，对方还声称必须由齐樾亲启。 齐樾一看便愤怒地将纸张揉碎。 欲知南云熏下落，请速到睨幽谷。 齐樾来不及跟紫轩解释什么，立即策马朝心中所提到的睨幽谷谷堡而去。走了一大段路程之后，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这是我的私事，你不用管我。” “如果不是氺暮派现在需要人手，掌门师兄也会一起跟来的，所以你不用再想方设法劝我回去了。”霁楠一脸灿烂笑容，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安危感到担忧。 “你还真是…” “你帮了氺暮派这么多，我要是还不懂得知恩图报，估计师父都要从地下爬出来给我几下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当然！”霁楠理所当然地挑眉。 齐樾终于见到传说中的睨幽谷谷主幽珏。 “你把小小怎么样了？” “齐少爷，我可没说南云熏在我这里。” “那封信不是你派人送来的？” “信是我送的没错，不过在下也只是想请齐少爷来此相商南云熏此前可能的去处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小小的下落？”问话的是霁楠。 “请两位稍安勿躁，在下确实不知，不过在下相信齐少爷一定会知道的。” “怎么说？”齐樾沉声问道。 “因为南云熏是不会想要离开你这个少爷一步的不是么？” “所以呢？” “所以只要有你在这里的话，即使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也会主动找过来送上门的不是么？”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齐樾终于明白，幽珏只是把他骗过来想要利用他引出苏小小而已，“你不是已经和苏墨合作了么，也制作出了那些所谓的死士，还要找小小干嘛？” “这个就不是你需要了解的了。” “你…”霁楠气极，被人算计就算了，对方还这么嚣张。他还记得就是因为眼前的人，氺暮上下才会变得如此模样的，虽然他也是受人之托，但直接迫害者就是他没错。 “好了，就请两位委屈一下，先在睨幽谷住一段日子了。” 齐樾朝霁楠使了个眼色示意不可轻举妄动，两人便随睨幽谷弟子而去。 　　☆、Chapter 40 “小小，你可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淩啸川应该快要发现了吧。 “没关系的，爹爹，你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只要回到少爷身边就好了。” “齐樾少爷，现在应该在睨幽谷谷主那里…” 苏小小终于明白苏墨的吞吞吐吐了，不待他多说，转身朝屋外走去。本来还打算跟爹爹商量看能否还是让他回去少爷身边的，没想到自己还没回去，少爷就先遇到危险了。 “小小，你不能去，他们想要的是你，齐樾少爷在那里也是他们想用来引你自投罗网而已。” “那我更要去了！”苏小小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可是…” “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一个也可以的。”苏小小说完欲走，却被苏墨拦下，“放手！”苏小小的右手已经覆上了左手手腕上。 难道少主想对自己使用癸戟么，苏墨在心中冷叱后便冷冷地说道：“就算你要去，也必须先知道睨幽谷在什么地方吧！” “……”情急之下的苏小小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出。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量力而为，不要让自己受伤。” 苏小小只能点头搪塞。 苏小小按照苏墨告诉他的地址，找到了睨幽谷古堡，也见到了这个面目可憎的谷主幽珏。 “南云熏，你终于来了！” “少废话，快把少爷放了！” “不急，不如先请南云少主稍事休息，在下改日再安排你们见面。” “不好意思，我已经等不及了！”苏小小说完就将癸戟甩出，体内再次涌现出自己和小七遇袭那日曾出现过的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来的那股强烈的嗜血冲动。 苏小小的身体也在瞬间发生的变化，不仅双眸呈现嗜血的红色，这次连头发也迅速变得白得透明。 苏小小这一次沉下心来调整呼吸的节奏，控制住那股不稳定的气息，也不再是毫无章法地胡乱挥舞手中的癸戟，因此这一次癸戟的杀伤力和苏小小的破坏力也十足起来。 这倒让一旁的幽珏震惊起来，莫非他已经觉醒？那对自己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很快的，幽珏又放下心来，因为就算此时已经几欲狂乱的苏小小也渐渐地招架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捉襟见肘起来。看样子他只是凭借着最原始的力量在招架袭击自己的敌人而已，那是一种本能，身为癸族纯血的本能。 苏小小在自己被幽禁的院子里看到了齐樾和霁楠，心里马上涌现出不合时宜的欣喜。 齐樾不明白为什么幽珏会傻到把苏小小和他们关到一起，不过他也懒得猜测那人的心思，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幽珏那人他自信了，自信到不怕任何的意外发生，因为无论何种状况，那人都有那个能力化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人就真的是太可怕了，齐樾心想。 “小小，你上哪去了？” “是爹爹把我带走的。” “苏墨？他为什么要带走你，他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我也不知道爹爹为什么要坚持带走我，现在又说我不能留在他那…” “你没事就好了。” “那少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再看看吧！” 齐樾现在所想的不会逃出去，而是想找到那些死士的所在，然后整窝地端掉。 经过三人几天的悄悄搜索，他们锁定了一处地点，觉得是最有可能被幽珏用来训练它们的地方。 结果证明，他们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只是他们在这里，看见了一个根本不应该在此处出现的“人”。 “大师兄？”霁楠没想到大师兄会在睨幽谷的死士阕出现。 “你们来了。”源井脸色一如平常，和霁楠说话的语气普通得好像在自己家里迎接客人一般。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手中的是什么？”霁楠看向源井手中的瓶子。 “噢，这是我从睨幽谷谷主那里要来的新药，就是墨师叔新研制出的那个，可以让‘幕’在白天行动的药。我想拿来研究看看，能不能再取得一些新的进展…” “大师兄你怎么能这样…”不等源井说完，霁楠就迫不及待地质问起来，他口中的那个人可是氺暮的仇人。 “霁楠，幽珏谷主不是我们氺暮的仇人，癸族才是！” “大师兄你不要固执了。” “我没有，你们跟我来。”源井放下手中的瓶子，引三人来到死士阕后面的一处平地。 “你们看，这就是墨师叔新药的魅力，它们…”源井指了指远处正在训练的众死士，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不仅晚上和我们的‘幕’一样有高强的战斗力，这些死士白天也能行动自如。也就是说，只要需要，它们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为我们不停战斗。最重要的是，你们看，它们的行动力比我们的‘幕’要强上好几十倍不止。” “可是大师兄，它们再强，也是在消耗它们自身的生命力的基础上实现的，它们不可能永远为我们战斗的。” “所以我才要继续研究啊！而且，我们只有不断增加新的死士数量，才能保持它们的庞大基数，才能组成这种规模。” “大师兄，停下吧，不然你会走火入魔的。师父当初就是不愿意让氺暮派持续进行这种非人的研究才和师尊发生分歧一气之下出走的，即使是后来，墨师叔不也是停止了他的研究离开氺暮派了么？” “你不懂！何况我已经跟你们不一样了，又何来走火入魔一说。”源井终于从他自己编织的幻想中走了出来。 “大师兄，跟我们回去，一切都可以挽回的。” “挽回？” “没错，只要我们师兄弟几个齐心协力，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听到师弟坚定的话语，源井的脸上终于慢慢浮现一种叫做“生命”的神采，也是一种希冀。 　　☆、Chapter 41 此时，四人耳边传来一阵零碎的拍掌声。 “呵呵，这可是我至今为止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身为残次品的‘幕’也想安然无恙地活下去，即使是作为低贱的人类…”南云月嘲笑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掌声飘至众人面前。 “你…”霁楠好不容易劝得大师兄有了一丝动容，却被这个猖狂的女子破坏了。 看着站在幽珏两边的南云月和苏墨，还有平地上已经随着二人到来迅速分成两列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死士，齐樾心里顿时透亮。 “看来，你们的性命，在下是保不住了！”幽珏可惜地叹道。 “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和霁楠吧！”齐樾知道幽珏口中的“你们”并不包括苏小小。 “你错了，还有他！”幽珏指向了霁楠身边的源井。 “那就试试看吧！”齐樾话音一落，霁楠和他同时拔出了佩剑。 一旁的源井也迅速变身，执起了手中的长剑。同时变身的还有苏小小，这倒让一旁的齐樾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虽然这是苏小小第三次变身，可齐樾确实是第一次看见。 苏小小向他投去放心的眼神。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冷不防地瞅见身边齐心协力的三人都变成了如对面死士板般的模样，霁楠的小心肝还是弱弱地颤动了几下。不容他多想，迅速加入了那三人的战斗。 整个过程苏墨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加入到这场战斗，只是在一旁静静观看。 反倒是南云月，这个唯一的女人，凶狠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些被药物控制的死士。 不愧是氺暮派的大弟子，即使沦为“幕”，战斗力仍旧不减当年，和霁楠、齐樾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再加上苏小小的癸戟十足的破坏力，顷刻间，所有的死士在他们面前全部化成了一滩死水。 “我们走！”无心恋战，幽珏不再理会一片混乱的难堪现场，率苏墨和南云月离去。 面对那群不知疲惫的死士和疯狂的女人实在是太消耗体力了。当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不死心的南云月却使出了被癸族族类不屑的按照，手中飞出的剑锋直指苏小小的方向。 不待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藏青色的身影第一时间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胸膛接下了那重重的一剑。那是源井自从成为“幕”以后一直没有换过的衣裳颜色。 苏小小迅速地接住往自己身上倒下的身体，颤抖的双手不知道放哪里。为什么要让他再一次地面对这种揪心的状况，上次是小七，这次是源井。他们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才… 南云月见刺杀失败，不甘地重新追上幽珏远去的脚步。真是白费自己一番心意，特意准备的那把银剑了。 “看来我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源井看了看直中心脏的长剑，尴尬地笑了一笑，努力地将头调转到面对霁楠和齐樾的方向。 “不要说这种话！”齐樾不知道现在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个曾经和自己携手奋战的兄弟。 “你们知道的，因为自己的身体，虽然也与齐樾你反目过，但是我是认同你的。在氺暮派和你一起战斗的事情，我已经将之视为自己的骄傲。” “我也一样。”齐樾认真道。 “真正的强大是什么？拔刀相向的胜者才是强大的，曾经的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看到你们，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强大，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力量，无关乎输赢，是真正的内心的强大。”源井回过头来看着紧紧抱着自己没有温度的身体的苏小小：“小小，伤害了你这么多次，请原谅我！” “源井师兄，你不要这么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这样我就放心了，齐樾，就拜托你了！” 苏小小虽然不明白源井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只要是跟少爷有关的事情，他都会奋不顾身的，所以小小很诚恳地点了点头。 “源井师兄，我是癸族的纯血，他们说我的血很珍贵，你喝我的血吧，说不定会好起来的！”苏小小这才想起自己特别的“作用”，迫不及待地咬破自己的手指。 源井推开了苏小小送到嘴边的手指摇头道：“没有必要了，其实这么久以来，我也累了…” “不要，源井师兄，都会好起来的，我的血可以帮助你的，不过你要快点，不然伤口又会很快愈合掉的。”苏小小不死心地拨弄着破开的手指，企图延缓其愈合的速度。 换来的确实源井苦涩的笑容和眼中不容置喙的坚定。 “小小，算了，让大师兄解脱吧！”霁楠蹲下身子，结果了源井的身体。 “霁楠，对不起，大师兄要先走一步了，你要好好地协助紫轩管理氺暮派，不要让他太辛苦了，看好紫轩，别让他活得太匆忙。你，也要要好好地…” 霁楠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一个如此高大的男子只能无助地抱紧怀里的人儿，不住地点头。 源井也终于得到释怀，慢慢地在做霁楠的怀中化成了水。 很久很久，霁楠起身，面向齐樾和苏小小时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你要悠闲地活下去啊，齐樾。啊，感觉不怎么能信任啊，因为齐樾你很没耐性啊！” “不要说这种狂妄的话…”齐樾觉得今天的霁楠看上去不太一样。 “小小，我把齐樾，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霁楠师兄！”苏小小弱弱地回答道，不忍打破眼前静谧的气氛。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笑一笑，像平时一样。”齐樾皱眉，为什么今天他们都要把自己拜托给小小，难道自己就这么不被信任么？在看到霁楠艰难地笑出来后，不免松了一口气，“对，这样就好！” “臭小子！我，要走了…” “我相信你，一定能重振氺暮派的！” “多谢！”霁楠轻捶了齐樾的胸口一下。 看着独自离去的霁楠，齐樾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幽珏的实力并没有完全暴露在他们面前，至于他为什么最终甘愿会放他们一马，无从知晓。 　　☆、Chapter 42 空气中还弥漫着几股混乱的血腥味，刚才一直处在紧张状态的齐樾还不觉得，现在安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内心翻涌的渴望，特别是这些味道中有自己最熟悉的味道。 看到齐樾的反常，苏小小知道少爷的嗜血因子又发作了。 “少爷，你喝我的吧…”苏小小再一次将手指咬破递了过去。 “……”齐樾明白此刻的拒绝会是多么地无力。 “不然你会受不了的，毕竟刚刚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你还要带我离开这里的。” “那我自己来，你不要动。”齐樾握住了苏小小的手，放下。 “少爷…” “别说话。”齐樾口中的气息突然从耳边传来，引得苏小小身子一颤。 不知何时，齐樾已经绕到了苏小小的身后。一手由后向前抱住了小小的身子，一手拢起小小几近透明的白发，将嘴唇覆上最活跃的颈部动脉处。 只是一瞬，苏小小的整个身体便僵住了。最先感受到的是少爷的唇贴上自己裸露在外的颈部肌肤的柔软触感，由于就在耳边，苏小小可以清晰地听到齐樾因为吸食血液，喉咙滚动的咕噜声，苏小小竟然会感觉到这种声音异常地可爱。大概只有此时身后的这个人才能带给自己这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吧。 大概是之前的战斗消耗的体力确实太多，苏小小明显感觉到顾自认真吸食的齐樾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可是再这样吸下去，自己就没办法走出睨幽谷了吧。 于是苏小小不舍地轻唤齐樾：“少爷…”其实他他不想打扰少爷吸食自己的血液。 听到苏小小柔弱的嗓音，齐樾终于清醒过来，也就在此刻，两人的身体终于又都恢复了正常。 “小小，是不是伤到你了？”找回神智的齐樾焦急地询问。 “少爷，我没事，我们走吧！” “嗯。”齐樾说完再次打横抱起小小，迅速离去。 在齐樾怀里的苏小小不自觉地想到，如果能一辈子被少爷这样抱着，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走出睨幽谷，齐樾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先带着小小住到镇上的客栈。 齐樾出去买吃的的时候，苏小小才能清醒地仔细回顾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梳理一些逐渐明显的脉络。 可是貌似所有的事情还是没有办法完整地浮出水面，苏小小不觉头疼起来。 看到突然出现在房间窗台上的淩夜雪，苏小小这才觉得奇怪起来，这是淩夜雪第一次没有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 “你刚刚怎么没有出现？”看来苏小小已经习惯了淩夜雪对自己的保护。 没有得到回答的苏小小这才走近仍停留在窗台盯着自己的淩夜雪。 淩夜雪在第一眼就看到苏小小脖颈处的牙印，此刻的他几乎要暴走了。 “你！你！你竟然让他吸你的血，癸族最尊贵的纯血！” “那又怎样，你想得到我的目的不也是这个么？”苏小小一脸地不在意，与其浪费血给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还不如让它白白流掉。最重要的是，现在需要它的是自己最亲爱的少爷。 “他怎么也下得去口！”那家伙还口口声声说爱少主！ “那也是我的事！”苏小小发现，似乎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他才会表现出专属于孩子的天性，难道是因为他们是同类么？ “南云熏你…” “我批准你叫我小小！”虽然那个名字小小自己也觉得好美、很好听，但是他还是更喜欢这个从小被少爷叫着的名字。 “你…癸是最遵守约定的，你不能忘了身为癸族的骄傲！” “当然！” “哼！”淩夜雪觉得自己要暴走了，对着面前毫无悔意的少主，重哼一声便嗅地一下离去。 看到置气离开的淩夜雪，苏小小也赌气地冷哼。哼，他还敢说是自己的守护者，有哪个守护者敢“哼”自己主人的么？ 可是奇怪，什么约定啊？ 但是苏小小也只是“奇怪”了一小会而已，因为很快的，他最亲爱的少爷就回来了。 “小小，怎么开着窗户，不冷么？” “啊，没有，我刚刚在房间看到一只壁虎，就打开窗户让它爬出去了。”哈哈，某人，不要怪我把你说成壁虎啊，壁虎可是比你要可爱多了！ “哦。”齐樾当然没有怀疑“单纯”的苏小小，“要不，我们明天先回卬山吧，毕竟发生了那些事，把师父一个人丢在山上也不太好，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我都好，少爷决定就好。” “嗯，至于你爹爹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想办法吧！” “嗯，好的。” 　　☆、Chapter 43 回到卬山，齐樾发现师父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这才放下心来。也将自己大半年来的遭遇详尽地交代给了师父听，还有之前和小小一起在齐府的事情。 炼玥了然地露出一种欣慰的神情。这孩子，终于不会再孤单了。 齐樾带着小小就在卬山住下了，但是由于心里还记挂着小小的事情，便不时地下山同紫轩、霁楠他们一起商议。在紫轩的委托下，“幕”的训练也交到了齐樾的手上，毕竟霁楠不是真正的“幕”，没办法完全地控制他们。齐樾也欣然接受了他们的委托，让他们能够全力训练新人。 而苏小小这边，遇到炼玥之后，苏小小就好像终于遇到了知音。不需要任何言语或者肢体动作，两个人的交流就像多年的老友，纯熟而热切。经常弄得齐樾好觉得自己好像才是被遗忘的那一个，这种被忽略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特别是这种忽视的来源是那个曾经黏他最紧的苏小小。 苏小小非常喜欢卬山的环境，他在这里能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很久以前他也在这种地方生活过一般。但是苏小小清楚地记得，除了齐府后山，自己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地方跟眼前的环境相似的。 不过苏小小想不通的问题通常都会自动忽略，谁叫他脑子不好呢？这是他自个给自己找的借口。 能有一个可以让自己全身心依赖的人是多么地幸福啊！现在的苏小小就是被这种幸福感满满地包围着，谁让他有一个那么值得信赖的少爷呢？ 半年后，紫轩和齐樾决定率所有氺暮派弟子以及“幕”之队前往奠城，欲一举剿灭睨幽谷。上次一战，虽然已经将死士阕内的死士消灭殆尽，但谷主幽珏又马上让苏墨培养了新的一批死士。规模虽不如从前，但还是具有一定的杀伤力的，与齐樾手下的“幕”之队的对抗还是占了上风。 索性加上齐樾和苏小小两人的爆发力，苏墨和南云月到底一个是没什么功夫的文人，一个是毛躁自大的女人，那些精锐的死士还是被齐樾他们消灭掉了。苏墨与南云月也并不恋战，迅速地前去前殿加入幽珏的队伍。 当齐樾和苏小小赶到前殿加入氺暮弟子的阵营时，发现这里的情况才是真正的不好。特别是当那些正在顽强抵抗的氺暮弟子在看到变身后的齐樾和小小后，更是显得方寸大乱。 毕竟“幕”的存在还是氺暮没有公开的秘密，而齐樾身后残余的“幕”之队伍更是让他们一个个露出惊恐的眼神。 齐樾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只能用行动来安抚这些受到惊吓的人心。而那些氺暮派弟子终究还是训练有素的，在看到齐樾带领“幕”之队与他们共同的敌人对抗时，也重新全力加入拼杀之中。 可是前殿不愧是由幽珏亲自坐镇，不仅残存的“幕”之队全数沦为一滩滩血水，氺暮弟子也悉数崩溃。 紫轩不敢再做过多的停留，和师弟打了一个颜色，便率队离去。 齐樾当然不甘心就这样离去，便和小小留下来继续与之对抗。霁楠也趁机缠住了苏墨，苏小小则牵制住了南云月，而齐樾则专供幽珏。 幽珏没想到再一次和这三人的对抗，对方会有截然不同的状态，惊讶之余不免开始重新估量眼前这个内敛的少年。 这一失神，便给了齐樾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齐樾抓住了突破口，给了幽珏致命一击。苏墨和南云月等人一见幽珏战败，不免为自己的安危担心起来，此时终于再也顾不得什么，拼尽全力奋力一击，以便给自己找到一个脱身的机会。 众睨幽谷弟子也是意外地没有因为主人的败落而惊慌，反而激发出他们内心那股豁出去的冲动。加上这里本来就是人家睨幽谷的主地盘，所以虽然此刻齐樾彻底打败了幽珏，但是也使得他们三人的处境变得被动。 幽珏也趁乱用自己残余的最后一丝精力离开了现场。幽珏当然不会认为自己会因此丧命，他担心的是如果不赶快离开的话，身份一定会被发现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吧！不过这一次，他倒是对那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刮目相看起来。毕竟，这世间，能伤到他的人不多，何况还是区区人类。 南云月也借机脱身，只剩苏墨还在那里分离抵抗，霁楠却发现他并不是在防御自己的攻击，而是似乎是在给他们提供一条杀出重围的出路。 睨幽谷的弟子当然不会去防备自己人，所以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齐樾三人已经被苏墨圈进了一个诡异的怪圈，想杀他们的人进不来，可是他们也没办法完全脱身离去。 就在这种僵持不下的状态维持了好一会的时候，一道白色人影突然而至。众人还没机会看清楚来人，炼玥已经将三人救下。 “师父，你怎么会来？”齐樾看见师父的突然出现惊喜道。 “这事以后再说，先跟我回去！” 于是齐樾和小小跟着炼玥三人一起回到卬山，而霁楠则被返回来接应的紫轩带回氺暮。 “师父，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齐樾一回到卬山小屋，就迫不及待地问向自己的师父。 炼玥调整了一会气息便向他们委婉道来。 原来炼玥对于睨幽谷一直有暗中调查，只是不知由于什么原因，调查被阻，迟迟没有结果。可就在齐樾他们离开没多久，就有消息传到了炼玥这里。因此炼玥这才知道睨幽谷谷主幽珏的身份不简单，而且苏墨也只是潜伏在幽珏那里而已，并没有真正地与之合作。至于他的目的以及幽珏到底有怎样的背景，都不知， “也就是说，这一次，是苏墨在暗中帮我们，而且师父你调查受阻其实是有人刻意为之，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幽珏咯？”齐樾顺着师父的思路分析道。 炼玥点了点头：“所以我才猜测你们此次前去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才会前去救援。我想，这也是苏墨暗中通知我的目的。”炼玥双眸看向小小的方向继续说道：“据我之前的调查，淩啸川已经背叛了巯，而且当初源井也是通过幽珏与淩啸川达成了协议：‘幕’与巯并存，他才会出现在睨幽谷的死士阕。至于其中到底还有什么内幕，不知。” “看来睨幽谷与淩啸川的关系不浅啊！”齐樾低吟道。 “我想来亦是如此！” 　　☆、Chapter 44 当齐樾自以为幽珏已被自己杀害，不死也残废，自己的血海家仇已报的时候，一个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消息在江湖上渐渐传开。 故事来源不知，详情不知，但是他们得到的一个最终结果就是：据说苏小小是癸族的首领，它们在人世的最终目的是消灭人类，然后成为世间万物的主导者。因此整个江湖、甚至是平常百姓对这个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苏小小产生了极强的敌意。 即使在以氺暮派掌门为首的各分部氺暮弟子的万分努力下，仍旧无法改变大家的看法。人们反而因为齐樾、紫轩和霁楠等人的解释而更添反感，认为他们是欲盖弥彰，是试图撇清他们与癸族的关系。更有甚至说氺暮派实际上已经叛变，背叛人类、与癸族相勾结，企图在癸族一统天下之后分一杯羹。 听到这种消息的齐樾不免对那些所谓的同类嗤之以鼻。人家要真的想一统世间万物，哪还轮得到他们现在还有可以在这里叽叽喳喳的机会。 但是人类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你别看他们表面上力量很小，薄弱地几乎让人看不见，但是一旦他们因为某一件事情团结起来，其爆发力是惊人的。 而这件事情，可以是共同的利益，也可以是共同的敌人，或者对他们构成共同威胁的存在。 齐樾和苏小小就这样被困在了卬山，动弹不得。 但是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的力量是无穷大的，更是不容忽视的。他们既然能得到苏小小的消息，更懂得捕风捉影，探到卬山的所在。 幸好霁楠带着氺暮派的弟子一直坚守在卬山脚下最大的入口处，其他路口也被紫轩派人驻守着，齐樾跟小小也还算安全。 不会他们打不赢这群人，只是一旦动起手，代表的意义就是与整个江湖为敌，这种头衔他们要不起，氺暮派如此，齐樾小小亦是如此。 但是齐樾更不愿意小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背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他决定还会偷偷下山，到城里去找寻答案，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摧毁这种刻意的谣言的。 当苏小小知道了齐樾的心思后，也坚决地要求一同前往。齐樾耐不过他的软磨硬泡，还是答应带着他一起下山去。 齐樾和小七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好几年，早就把整座山的每个角落旮旯都摸索了个透，要想在此时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找到一条小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山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不幸的是，他们刚在城里转了几圈，就听到一些普通百姓交头接耳道，貌似卬山脚下有一个黄衣少年一个人孤身对抗几十个欲上山的武林中人，那场景，怎一个壮观了得。 这下齐樾才意识到情况不妙。那黄衣少年定是霁楠没错，至于为什么会是他一个人对抗，想必是在他个小小离开卬山的时候，双方终于打了起来，然而氺暮派寡不敌众，终于成为众矢之的。 “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霁楠一定扛不住的。 “嗯！”齐樾重重地点头，拉着小小的手便奋力前行。 前面还有正在为了他们奋力拼搏的人，他一定不能让他有事，不然就太对不起元青掌门和源井的在天之灵了。 当齐樾和小小赶到山脚下的时候，情况果然如齐樾所想一般。万幸的是，这次，霁楠并没有倒下！ 在齐樾几步越过地上遍布的尸体，第一时间接下齐樾软下的身体的时候，他还清楚地看到霁楠见到他们来时露出的会心一笑。 “好家伙，终于来了！我累了，先休息一会…”霁楠说完闭上了双眼。 齐樾不敢耽搁，双手抱着霁楠的身体，带着小小迅速上山，让炼玥帮忙救治遍体鳞伤的霁楠。 所幸只是一些皮外伤，除了胸腔处最下面的一根肋骨和腿脚处有一些不同程度上的骨折，并没有其他大碍。而这些伤对于炼玥来说，不过皮毛而已，只要静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齐樾和小小这才放下心来，也无意再下山找什么线索了。 当齐樾和小小将霁楠安置妥当后，便离开了房间。竹屋只有两件卧房，齐樾和小小只能暂时在堂屋打地铺了。霁楠目前还不适宜搬动，也不好让山下的紫轩接回去氺暮派，否则这一动，霁楠又要在床上多呆上几日了。 还未待他们在屋中睡下，淩夜雪却意外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免让齐樾头疼了一会。 他怎么又出现了。 　　☆、Chapter 45 “我是来接少主的！”淩夜雪直入主题。 “我不会跟你走的。”未等齐樾答话，苏小小抢先表达自己的立场。 淩夜雪看了看主子一眼，继续向齐樾挑眉道：“你觉得你如今还能够护他周全、保他在这些豺狼虎豹的魔爪下安然无恙吗？” 齐樾陷入了沉思，第一次认真思考淩夜雪的话。 “少爷，不要…”苏小小看到齐樾的迟疑，摇晃着脑袋央求道。 齐樾看着小小泫然欲泣的神情一时不忍，但还是坚决地拂去了小小抓紧自己衣袖的双手，该为紧握在手心里。 “小小，你听我说，那些人都是针对你来的，我留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你不一样。你，先跟淩夜雪走，等我把事情澄清之后再来找你。” “不要，我不要去…” “小小乖，少爷的话你不听了是不是？”齐樾厉色道。一旦涉及小小的安危，齐樾都会异常认真。 “少爷！” “你不相信我么？”齐樾这次索性省略了那些无谓的辅助词。 “不是的…”苏小小也矛盾了，看看少爷此刻坚定的神情和淩夜雪眼神中的担心，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是夜，苏小小便依依不舍地跟着淩夜雪回到了癸族族长的秘密居所，江城桧山。除了癸族的核心人物，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在这里，这座盛大的宫殿里，作为癸族最尊贵的纯血，苏小小还未出生的时候，已逝的族长就已经为他在这里面建立了一座单独的殿堂，独属于整个癸族、乃至整个巯最尊贵的他。 苏小小终于重新回到了这个出生时住了没几天就被淩夜雪连夜护送出去的地方——枔阁。 十四年后重回这里，苏小小虽无印象，却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亲切感。不愧是自己的父母亲曾经生活的地方，苏小小如是觉得。 但是此时的苏小小不会知道，那种亲切感的来源，是他南云熏自己本身。 “被他丢下的癸有什么高兴可言！”淩夜雪不屑地看向眼前一脸弃妇状的苏小小。 此时已是苏小小回到枔阁的十日之后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淩夜雪和苏小小的关系更亲近了，最重要的是，苏小小从一开始就没有讨厌过他，虽然他给人的印象确实挺让人讨厌的。 而此刻的小小正依靠在枔阁的大门上，向不知名的远方瞭望。 “夜雪你…”干嘛这样说他，说到底他还是他的少主呢！少爷并没有丢下自己的说，他只是去做他认为该做的事情去了。 “要是再和那个家伙有所牵扯的话，我好像也也会背离癸道吧！”淩夜雪难得地自嘲道。 诶？夜雪的意思？ “癸会遵守誓言的，我曾经发过誓，与那家伙终会分个高下！”话音未落，人已经渐渐走远。 只留下苏小小在原地看着渐远的背影独自叹息。 如果他们两个人能和睦相处就好了，这样，自己就不用当夹心饼干了。虽说一个是少爷，一个是自己的护卫，但在他心里，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一想到少爷，小小的心情不禁又变得复杂起来。 又过了几日，苏小小迎来了自己在枔阁的第一个客人。准确地说，是两位。 如果说苏小小在看到苏墨的那一刹那，是用惊喜来形容的话，再看到他身后的幽珏就只剩下惊吓了。 幸好此时淩夜雪第一时间站到了小小的身边。 “父亲！”淩夜雪弱弱地叫了一声。 哈？苏小小傻眼了。他当然不会笨到以为被淩夜雪叫做“父亲”的人会是将自己从小带大的“爹爹”，不是苏墨的话，就只剩下幽珏了。 “夜雪？”苏小小疑惑地看向淩夜雪。 幽珏，不，淩啸川从苏墨的身后走出，露出他那狂放的笑容嘲笑道：“我最尊贵的少主，不要怀疑，现在好端端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你最衷心的守护者淩夜雪的亲生父亲，也是莒族的首领，淩啸川！” “可是你不是…”苏小小这才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淩啸川布的一个周密的局，“你没死？” “莒族的首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一个区区人类，噢不，是一个残次品‘幕’解决掉，不过能伤到我，他齐樾是这世间第一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帮助我成为癸族名正言顺的，继承者，而已。” “我想你是多虑了，我本无意成为癸族的领导者。” “少主！”淩夜雪在一旁焦急喊道。苏小小向他递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你是你才是已逝族长的唯一继承人。” “那又怎样呢？我的出身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但你可以决定你的死亡！”淩啸川这才显露出自己的真是目的。 “如果只是想要杀掉我的话，你大可不必如此劳师动众，以前你就已经有很多机会都可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不是么？” “可是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名正言顺地在尊贵的少主委托下接下癸族、乃至整个巯的重任，成为整个族类的主导者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用你的号召力将所有癸族的族人聚集起来，和莒族结成友好同盟，消灭人类，统一巯族。” “你要背叛巯？” “我的少主，你错了，我只是想要拥有巯族最至高无上的权利而已。” “你不要妄想了，我是不会帮你的，而且少爷很快就会来救我的！” “齐樾么？你还真是没有作为癸族少主的自觉啊，尊贵如你，怎么可以随便认一个低贱的人类做少爷呢？” “人类有什么不好的，不见得比你这样的巯族败类差到哪里去！” “是么？人类有什么不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让你知道你口中如此善良的人类是如何将你最心爱的少爷逼死在卬山之上的。” “你说什么？” “就是他们这些低贱的人类，没有找到你，就将他们的怒火撒到了你最心爱的少爷身上，现在你心心念念的少爷早已经是一具尸骨埋葬在卬山之上了。不信你问你的爹爹，他总不会欺骗你。” 苏小小这才满怀一丝希冀地看向一旁无言的苏墨，得到的确实让他不得不接受的答案。 苏墨轻轻点了一下头。 苏小小的眼睛瞬间变了颜色，随之而来整个身体的变化让淩啸川不免心惊了一下。但是他确定苏小小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毕竟，癸族最尊贵的纯血也是世间心地最柔软的存在。 可是从苏小小身上逐渐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越来越黑暗，甚至蔓延到了整个桧山上空。淩啸川不得不在接收到危险讯号的同时全身心戒备起来，迅速变成了如同他睨幽谷死士阕里面的死士一般的形态。 “这才是你原本的模样对吧，淩啸川！你凭什么就因为齐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留了我就狠下毒手，灭他们家满门，你凭什么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苏小小此刻最在意的还是因为自己而给齐家带来的巨大灾难。 “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淩啸川狂笑道：“终有一天，你也会如我这般疯狂的，因为权力的魅力是如此地让人为之痴狂！” “那就太可惜了，即使有，你也等不到亲眼目睹了！” 苏小小手中的癸戟横空出世，直捣淩啸川心口，在里面缠绕几圈，将那仍旧跳跃不止的心脏卷了出来。 淩啸川瞪大眼睛，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就这么瞬间被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毁灭。他还能清晰地感觉到癸戟进入胸腔划拉心脏的声音。 “真脏！”苏小小丢下两个字就旋身离去。 淩啸川从与淩夜雪母亲成亲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二十年来的计划一直都很严谨、周密，但是他错就错在低估了一个人在失去挚爱之人后随之而来的爆发力，无心无爱的他是不会明白那种爆发力究竟会达到一种怎样的程度。 那是一种足以毁灭苍生的破坏力。 　　☆、Chapter 46 其实，江湖各大门派确实突破了氺暮派的御守，冲上了卬山。但是在炼玥的全力保护下，齐樾只是暂时昏迷不醒而已。 而淩啸川之所以告诉苏小小齐樾被人类迫害，是因为他知道齐樾在苏小小心中的地位，想借此造成苏小小心中对人类的仇恨，和他联合起来消灭整个人类。只是他没有到第一个为齐樾殉葬的竟然会是自己。 可是这一切，苏小小身在桧山是毫不知情的，他真的以为齐樾因为自己而被那些江湖人士残害。 于是，苏小小发狂，大肆残害各门各派的人。以氺暮派为中心，将其周围大小门派一个个连根拔起，却始终不曾动过氺暮派一丝一毫。也许他的潜意识里还记得氺暮派为他和齐樾所做的一切。 至此以后，苏小小的身体再没有变回来过了，一直就以这样的形态立于众人之前。 淩夜雪只能摇头叹气，他无权干涉少主的行动，只能予以保护。 可是看着面前被仇恨蒙蔽身心的人，淩夜雪只觉得心疼。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让他独自承受这么沉重的一切，如果这些沉重的负荷能让他替他分担一些，他愿意为之粉身碎骨。 可是他知道，他没有这个资格… “少主，你会不会怨我？”此时此刻，仍然能够时刻站在苏小小身边而不被迁怒的人，也就只剩下淩夜雪一个人了。 现在就是苏墨，苏小小也不愿多看一眼，但他的本质到底是善良的，不会迁怒这个从小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爹爹”。只是每当他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时候，总会令他想起从前那些和少爷在一起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那种日子，是现在的苏小小，甚至是以后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 苏小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人特别地纵容，即使他是淩啸川的儿子。 “怎么会？我说过，我们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出身。”如果可以，我也不要成为什么癸族最尊贵的纯血，只想简单地留在少爷身边做一个小厮。 “他是我父亲，所以我没办法违抗他，这也是作为癸族的一员必须的坚持。” “我知道，所以你才会一直默默地隐在暗处护我周全。” “南云月的事，还有苏墨，那些跟我父亲有关的一切，也是他不允许我告诉你的，我没办法不答应…” “没关系的，该知道、该发生的，迟早都会按照它预定的轨迹呈现在我的面前。” “谢谢你，少主！” “是我该跟你道谢，夜雪，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也办法继续站在这里，也许早就陪少爷…”苏小小不是没想过随少爷而去，只是他觉得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未完成。 “不要这么说，如果我足够强大…”就可以让你不必独自承受这一切。 “有我就行了，难道我现在还不够强大么？”苏小小自嘲道。 “少主…” “好了，夜雪，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它不适合你。我认识的夜雪是那个可以随时随地气得我半死的淩夜雪！”苏小小好似终于找回了一点点属于他的快乐回忆，嘴边泛起了难得的笑意。 可还未等淩夜雪露出惊喜的表情，那笑意又迅速隐没。 “我想休息了，夜雪，你先下去吧。” “是！”淩夜雪只能恭敬地隐到暗处。 而卬山这边，在炼玥告知终于清醒过来的齐樾有关苏小小目前的状况时，齐樾急的马上从床上挺身而起，也不顾身体的不适硬是要下山。 “齐樾，我陪你一起去！”同在卬山调养的霁楠也跟了出来。 齐樾在看见对方脸上的坚决之后，点了点头。 下山之际，炼玥手扶竹门，对着齐樾凝眉叮嘱道： “齐樾，你要记住，在你做任何决定前，千万要认清楚自己的心！” 当齐樾和霁楠赶到桧山脚下的时候，看到的情景却是一大群集结起来到桧山共同讨伐苏小小的各大门派掌门人和旗下弟子。 如此庞大的队伍、如此浩大的声势、如此壮观的场面，无不让齐樾为小小担心的心愈加沉重起来。 他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这群人而对小小产生什么其他的想法，但是怎样才能让小小从这种状况中全身而退却是一件极伤脑筋的事。 只是，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小小以为自己已死的消息会让他万劫不复。 他必须在这种情况发生之前找到小小，告之真相。之前小小所做的一切，他都不会在意。那些人的生死，本就与他无关，他齐樾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 他的心，只容得下一个小小。 就在齐樾准备独自上山之际，在一处不算偏僻，却不显眼的角落看到了已经等在那里的紫轩。齐樾索性将霁楠交还给了紫轩，免得自己偷偷上山的时候还要带个伤残人士。 紫轩也没做他说。现在的氺暮派，也确实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各大门派对于苏小小目中无人地狂乱杀人已是气极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他们技不如人。可是对于跟他们本是同宗同类的氺暮派却不一样，苏小小对氺暮派的明显偏袒，让他们不悦，更不甘。但是他们仍旧不敢借此源头伤害氺暮派分毫，否则下一个被连根拔起的，不用说，定是他们自己了。 氺暮派就好像被孤立了起来，却是谁也不去伤害它，谁也伤不到它。 这倒让一度因为苏小小和齐樾的事情焦头烂额的紫轩得此机会休息休息、松松筋骨了。 这可不是他幸灾乐祸，虽然紫轩心里确实有这么想过。但他现在作为一派之掌门，喜怒是不能形于色的，要深沉、深沉。 　　☆、Chapter 47 此时，桧山南枔阁。 苏墨静静地走到苏小小的面前，并不似旁人般小心翼翼、胆颤心惊。因为他相信那个人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因为他是小小。 “爹爹，有什么事么？” “你跟我来。” 苏墨说完便不理小小，径自朝半山腰走去。 苏小小这才知道桧山之上还有一个这样的地方。打开紧闭的大门，看着面前的各种新奇的试验装置，苏小小明白，这一定就是苏墨一直以来偷偷用来研究新药的地方。 苏墨并没有进去，而是驻足于大门之外。 “那个时候，我对于癸族的信仰，对于南云家的信念开始不明白了，找回失去的东西是在重新对“幕”的研究的时候。为了胜利，为了自己的姓名而挥剑，那就和我想象中的癸族的形象非常接近。” “但是，其实很多东西已经变质了…”苏小小现在终于能明白爹爹的坚持了。 “不管再怎么改良也解决不了缩短寿命的问题，嗜血的冲动也无法抑制。‘幕’是没有未来的，不如就用这双手解决吧！”苏墨满脸不舍地看向眼前的房屋，这里面，是他半生的心血啊！ 苏小小很久都没有再打扰爹爹，他知道，爹爹需要时间来祭奠，祭奠那些过往。 “只能用这双手解决了。”苏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火把扔向了事先浇满白酒的屋子。看着瞬间被灼灼的火焰包围的房屋，苏墨脸上终于恢复成苏小小从小就看惯的慈爱表情。 “我也明白，‘幕’是没有未来的。但是，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愿意放弃，振兴癸族，振兴你的家。” “爹爹，小小都懂，可是…”苏小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爹爹一心守护南云家的心情，有些事情，即使是会损害南云家、甚至是整个癸族的信念，小小也不愿放弃。 “小小，我明白你的心情，就按照你说的，相信你选择的道路走下去吧。” “爹爹…” “小小，你要小心淩啸川，也就是幽珏。他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十四年前南云家的灭门惨案、五年前齐府的巨变、还有氺暮派的没落、以及你和齐樾少爷…” “爹爹，小小知道，爹爹是为了小小才埋伏在他身边的对不对！” “傻孩子，你能明白，也不枉费你我父子一场！”苏墨不禁感叹道：“当初齐老爷一出事，我就知道一定是被淩啸川发现了你的存在，但是孩子，你万万不能误会淩夜雪，他才是那个真正可以为了你粉身碎骨的人。” “小小明白！”苏小小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苏墨第二次在他面前强调淩夜雪存在的重要性。 苏墨见小小点头便继续道：“所以我当时才会决定用新药的配方取得淩啸川的信任而获得留在他身边的机会。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月公主，南云月告诉齐樾的也不完全是假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淩啸川就是睨幽谷谷主幽珏。” “其实他最终的目的不过还是想控制我罢了。”苏小小不是不明白那人眼中对权力的炙热渴望。 “没错，他表面上是想找我从而得到新药的配方，实际上是想通过我得到你的消息。但是我当然不会如他所愿，所以他一直没能找出你来。但是对他而言，新药也重要，所以才会大胆地留下我帮他研究出那些能在白天出现的‘幕’，成为他的死士，然后利用它们重新振兴莒族，代替癸族成为巯最强大的族类。” “这么说的话，就是他在十年前灭了我们南云家满门？” “没错！”不远处传来的正是南云月的声音，“就是他花了十年时间将南云家灭门。” “月？” “不要叫得这么亲热，我亲爱的哥哥！” “月公主，请你不要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哥哥。”苏墨的语气还是很恭敬的。 “哼，哥哥？有做哥哥的如此嚣张抢夺自己亲妹妹的东西的么？” “月，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知道正是因为你，我的一切都没了。因为有了你，我的存在变得没有了任何意义，可是你为什么要连我最后的东西都要抢去？”南云月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这种脆弱的表情。 苏小小此时已无法再说出一句话了，他渐渐明白南云月的心思了，也许自始至终，她也不过是得不到糖吃的孩子。 一旁的苏墨也没有出声，和小小一起正色聆听眼前女孩的心事。 原来南云月和淩夜雪之间还有一那么段小故事。 淩夜雪的父亲淩啸川为了莒族，也就是巯的另一旁支，的利益，妄图称霸巯族才和淩夜雪身为癸族公主的母亲成亲。但是打从成亲之后他对淩夜雪的母亲从来没有关心过，即使后来淩夜雪出世，这种状况仍旧没有改变。所以淩夜雪一直跟随母亲生活在癸族，也将自己视为癸族的忠诚守护者。 淩夜雪一直明白父亲企图吞并癸族的野心，也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是如何一步步灭掉南云家满门的。虽然当时的他远远没有父亲的权势大，但是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癸族幸存的唯一纯血南云熏。 南云月在淩家的日子里，也逐渐爱上了这个固执地淩家独子，淩啸川也有意撮合，却遭到夜雪的漠视，于是，南云月对苏小小的憎恶更深了。 南云月说完便转身离去，有些事情，该结束的时候就要果断抛下，否则痛苦的是她自己。看在现在的南云熏，她终于明白了，也不再钻牛角尖了。 但是那种与生俱来、刻入心骨的妒意和仇恨还是没办法因此释怀。人类不是有个圣人说过么，这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还有人一说过：女人心、海底针；还有什么：女人是世界上最小心眼的生物等等，之类的。 她还是回去重新做回她的云翳堂堂主算了。 那样逍遥的日子似乎也不赖，不过就是个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南云月没了男人照样活得精彩！ “我以为，只要齐樾少爷死了，你就会乖乖地留在南枔阁做你的癸族首领，甚至是主上的接班人…”那个巯的最高统治者，“所以才会跟淩啸川一起欺骗你。”要知道少主会变出此般模样，苏墨悔不当初。 “爹爹…” “你，去见见他吧，齐樾少爷，没死…” “爹爹，你说什么？” 苏墨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小小惊喜又怀疑的表情露出喜爱的笑容，肯定道：“没错，齐樾少爷没死，他只是昏迷了。现在他已经醒过来，而且刚刚有人来报，有人企图偷偷溜上桧山，我一猜便是他，所以才会把你带来跟你说清楚一切的。齐樾少爷来找你了，现在，你快去见他吧…”这样，也许你就能收手了。 　　☆、Chapter 48 苏小小赶紧马不停蹄地重新回到山上。 而此时的苏小小也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总归是要有个了结的。苏小小心想，现在知道少爷安然无恙，他便没有牵挂了。 当他和淩夜雪一同站在爬上桧山山顶的齐樾面前时，看到曾经那意气风发的少爷如今的凄凉模样，小小的心仿若正在滴血。他是多么想放下这一切同眼前的人一起远离脚下的这一片虚无。 “你还活着啊！”淩夜雪挑衅地看向齐樾。 “夜雪！”苏小小不想节外生枝。 “我是来给这一切画句号的，我要赌上自己的荣耀铲除祸根。”淩夜雪目不斜视地盯着齐樾。 “我要是死了你不就白来了。”齐樾听见小小对淩夜雪亲密的称呼很不满。 “没想到你真的跑来了！我是来给这一切画句号的，我要赌上自己的荣耀铲除祸根。”淩夜雪目不斜视地盯着齐樾。 “你！”苏小小还是担心淩夜雪会伤害到齐樾，虽然他知道他怎么样都不会伤害自己。 “小小，你到一边看着吧，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我也应该接受吧！”齐樾眸子露出一股酸涩，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吧！ “少爷…”苏小小不忍看到齐樾眼中的落寞。 “既然有人愿意抛弃一切跟过来，我更不能让你失望了！” “我，要为我的信念而战，为了活下去，我一定要赢！”齐樾重新鼓起勇气面对淩夜雪的挑衅。 “我明白了！”苏小小也敛去眼中的不忍。 “为了活下去吗？越是过多使用那种力量像你这种“幕”的寿命就会越短，到底“幕”也只不过是个残次品，和纯正血统的癸族是完全不同的，凋零是你们最终的命运，像，如此荒废而短暂的生命。” “我没有荒废短暂的生命，只是我想要的东西有点多而已。”其实并不算太多，只是一个小小而已，即使是作为人的尊严，也可以抛去。 “人类理想中的尊严之道很艰险啊！” 淩夜雪懒得废话，直接对着齐樾出招。不愧是齐樾，数招之后，竟然和淩夜雪不相上下。 “我有必须去保护的东西，所有就算你是癸，我也不会认输的！”齐樾将手中剑抵向对方的心口处。 淩夜雪很艰难地接下这一招，喘息道：“看来‘幕’这个冒牌货的名字已经不太适合你了呢，恭喜你，你已经是癸族一员了。” “我不是为了让你承认我是癸才战斗至今的。”齐樾将全身的内心注入剑中。 “够了，夜雪！”苏小小打断两人的对话，直视齐樾道：“你跟我来吧！” 于是齐樾跟着苏小小径直来到桧山山脚下，也就是众门派聚集的地方。 “今天，我们就来做个了断吧！”苏小小换上了一副生冷地让齐樾觉得陌生异常的面孔。 “小小！” “我是癸族的唯一纯血，南云熏！”苏小小面向众人大声道。 “你…”齐樾疑惑了，现在的小小跟刚才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既然你们人类无法认同我以及我的族类，在你们低贱的眼里永远容不下我们的存在，那么我只有毁灭人世，才能让我族在这个世间有一个容身之地！” 苏小小话刚说完，天地间就骤然变色，雷声滚动、暴风疾雨、山石滚落、天崩地陷，一片混沌。 此时的苏小小透明的白发飘扬瞬间变长，在天地间飘扬，左手手臂发出的一道奇异光芒将其笼罩其中。嗜血的双眸已经不单单变成了红色，而是在红色的基础上衍生的一种无法言寓的浓厚色彩，就连指甲都已经变得透明，泛着诡异的光芒。 “小小，你怎么了？”齐樾大惊。 “这才是我原本的模样！”苏小小看也不看齐樾一眼，继续向神色各异的众人咆哮道：“你们给我看清楚了，也记清楚了，这就是让你们灰飞烟灭的罪魁祸首——我，南云熏！” 说完，手臂上的光芒一闪，癸戟挥出，齐樾的眼前已经尸横遍野、血水不断向四周蔓延，耳边也是哀鸿遍野。 “小小，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说过了，我叫南云熏！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做的，只是我想不想而已！你看那边…”苏小小的眼神泛出奇异的光彩。 顺着苏小小的陌生眼神看过去，齐樾觉得心都快窒息了。 那凌驾于血海之上的正是因为担心自己而特意赶来的师父，还有那此刻似乎是遗世独立的氺暮派弟子。其中霁楠的身体还因为之前卬山一战没有好全，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来了。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奋身保护的人如今已变成此番模样了吧！紫轩此刻也是努力搀扶着心情激动的师弟，眼神变幻莫测。 “齐樾，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人类得罪我的下场！” “不，小小，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曾经用生命保护过你，保护过我们不是么？想想小七、想想源井，小小，收手吧，你还是我的小小…” 想到小七，苏小小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色彩：“回不去的…现在的南云熏，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小了…” “不会的，小小，只要你马上停下，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我是不会停下的，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要么杀了我，要么我把他们也灭了。”苏小小将身后的一把匕首递向了齐樾：“这是银制的，只要用它对准我的心脏，即使是癸族的纯血，也会死掉…”而且是魂飞魄散，但是苏小小并不打算告诉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齐樾一把甩开手中的匕首。 “你会后悔的！”苏小小说完便再次将癸戟甩出，剩余的氺暮派弟子也悉数倒下，就连紫轩和霁楠也挣扎着阖上不解的双眸。 最后，癸戟在元青的附近停了下来，嚣张地在其周围徘徊。 “你还是不要杀我么？”苏小小挑眉道。 “小小，你不该这样的…”齐樾无力地矮身拾起地上那把被自己扔掉的银制匕首，对准了苏小小的心口。 只差一点点了，即使是死，也要死在少爷怀里，因为除了少爷，再没有人可以配结束他的生命。 似乎怕齐樾犹豫似的，癸戟得到主人的命令，直捣元青的胸口而去。 “不！”在癸戟穿过师父身体的一瞬间，齐樾差点就将匕首刺进了苏小小的心脏。 声嘶力竭地呼唤着自己最后的一个亲人，齐樾真的恨不得立刻用手中的匕首结束了面前的这个罪魁祸首。 可是最后一刻，脑中浮现的却是离开卬山之前师父的那句嘱咐： “齐樾，你要记住，在你做任何决定前，千万要认清楚自己的心！” 齐樾悲哀地发现，即使是杀光了所有的人，包括师父、紫轩、霁楠，齐樾还是没办法恨他，他此刻最想要的，还是只有一个苏小小。 就在齐樾为自己的犹豫而自责的时候，面前的苏小小却突然变了模样，确切地是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如同镜中的幻像，然后四分五裂。 匕首还在自己的手上，上面也是干干净净的，他并没有刺进苏小小的身体啊！可是为什么，小小还会… 　　☆、Chapter 49 齐樾突然感觉到头疼欲裂，和苏小小从小到大的经历的一切不断地重复着，一遍、两遍，可是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别怀疑，是你杀了他！”耳边传来淩夜雪冷冷的，不再有温度的声音，齐樾诧异转头，“不过是在他自己制造的幻象里。” “幻象？”齐樾弱弱地低吟着这两个字。 “你跟我来！”淩夜雪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也不管齐樾有没有跟上来。他知道齐樾一定会跟上的，因为那是跟苏小小有关的事情。 淩夜雪将齐樾带到了南枔阁最僻静的一处院落。 “进来看看吧！你想见的人在这里。” “你是说小小在这里？”可是小小刚刚还… 淩夜雪并没有理会齐樾的疑问，径直走到床边。齐樾果然看见苏小小完好地躺在那里，身体也恢复平时的样子，只是好像睡得很沉，他不敢去叫醒他，生怕一不小心苏小小又会在自己面前消失。 “你刚刚看到的少主消失，还有你目前能记得起的十三年经历的一切，都是巯最伟大的统治者帝释天制作的幻象。” 也就是说从小小来到自己身边那一天开始就通通是那个神秘的族类巯的最高统治者制造的幻象，难道自己和小小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境？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还没有想起来么？” 齐樾迷茫地摇头。 淩夜雪看着沉睡中的苏小小，轻抚手中经过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才泛出一点生命色泽的癸戟。 “你和少主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真的，只不过，曾经的你，做出的决定和刚刚不一样。” “曾经的我？” “没错，十四年前，不，二十三年前，你确实将匕首刺进了少主的心脏，少主也正如你刚刚看到的一样，魂飞魄散。” 原来刚刚自己看见的四分五裂是真的发生过，那是小小的魂魄。 “可是…” “也怪我一时大意，没有意识到少主当时的异常。当时我也是这样一直默默跟在你们身后，然后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在银剑刺入少主的心脏，少主魂飞魄散的瞬间，我只来得及收集到其中的一缕魂，并将其注入已经随着少主的陨殁而从他的手臂上掉落，没有丝毫生气的癸戟当中。” 此时淩夜雪手中的癸戟只不过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红绳而已了，好在经过这二十多年的努力，终于让它有了那么一丝光彩。 看着一脸迷茫的齐樾，淩夜雪继续解释道：“当初少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你根本没有死！可是当时他已经杀掠无数，在他心里已经认为自己是罪无可恕的罪人，更不值得你原谅。他不想让你为难，所以亲手制造了那么一个幻象，让你以为他杀光了桧山脚下所有的人，包括氺暮派弟子，包括紫轩、霁楠，还有你的师父。但是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激怒你，让你亲手杀了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定要死在他的手上。 “也许在他心里，只有你才配做那个可以结束他生命的人。又或许，他只是想在最后死在你的怀里。”淩夜雪看了看床上苏小小恬静的睡脸，继续说道：“他的幻象只是针对你一个人而已，其实当时山下的众人都好端端地站在原地，看着你发狂似的将匕首捅进少主的心口，那帮人，当时一定都觉得很痛快吧…”淩夜雪一想到苏小小当时的惨重，仇恨就迅速源源不断地充斥心间。 “制作幻象是身为癸族最尊贵的纯血的少主所特有的能力，除他之外，只有主上，也就是帝释天才拥有同样的能力。所以当主上感应到少主正在使用这种能力，而且是大范围不计后果如同毁灭般地使用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妙，但是当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你意识到自己被少主设计的时候，才回过头去看原本血流成河的平地上，却发现之前被少主残害的所有人都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各门各派如实、氺暮派如是、紫轩、霁楠亦如是，至于你师父炼玥，估计也是好端端地呆在卬山，你之前看到的炼玥不过是少爷幻象中的一个人而已。看着四周完好无损的人类，和三魂七魄正渐渐星星点点地离开少主的身体，怎么也抓不住，直至陨殁的时候，这才毁不当时。” “可是怒极的主上是不会管你是否后悔的，最疼爱少主的主上当时就恨不得让当时连同你在内的所有低贱人类马上消失。是我手中癸戟内收集的少主的魂用虚弱的气息向主上做最后的请求，放过你，放过所有的人类。” “主上本不想答应，可是那丝魂传达给主上的气息是，如果他不答应少主的话，少主就马上自毁这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最后一缕魂，从此以后就真正地消失在这个世间。主上唯恐少主一时冲动真的会做出万劫不复的事情，只好答应。” “如果当时的我知道那一刀不仅会造成他的死亡，还会打散他的魂魄导致他彻底的陨殁的话，不管他做出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我是断不会听信他的话，真的将匕首刺进去的…”听得淩夜雪如同讲故事般的述说，那些久远的，或许是被刻意抹灭的记忆渐渐地在齐樾的脑海中汇聚拢来。 怪不得幻象中的小小刚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脑子有问题，当时的自己还笑他是傻子，原来是因为当时的他不过是个只残存二丝魂魄的躯体。后来还以为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小才逐渐好起来，其实是淩夜雪一直在不停地给小小修补魂魄的原因吧。 他的小小从来就是最聪明、最善良的那一个！ 其实此刻的齐樾已经想起了当时的细节。真实中的自己确实将匕首刺进了小小的身体，但是在刀刃穿过对方的衣裳、触及到对方的柔软肌肤的时候，他已经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可是小小似乎不满意齐樾的犹豫，突然双手抱紧面前手执匕首的男人，将自己的身体深深地探进对方的怀抱。齐樾手中的匕首也随着小小的动作深深地嵌进他的身体里面，直至心脏最深处… 淩夜雪仿若还沉浸在对过去的痛苦回忆中，无法自拔。 “可是你到底还是让他魂飞魄散了！”淩夜雪愤怒道：“对于低贱的人类，和残次品‘幕’来说，虽然随便一件武器插入心脏便可以简单结束你们的性命，可是即使这样，你们仍旧可以重入轮回，得以再生。但是对于我们癸族来说，银质的武器，即使是一根细小的针也可以是致命的，而且这种致命，会让我们魂飞魄散，陷入万劫不复。一旦魂飞魄散，我们就会彻底地消失在空气中，这个世间就再也不会有我们的存在。” “我花了整整九年时间才补回了少主的另外一魂一魄，少主也能通过意念和主上进行交流。少主知道主上不会原谅亲手将匕首送你请求主上对你的原谅，即使是放弃这一丝渺茫的重生机会。少主还跟主上解释说当时其实并不是你将匕首刺进他的心脏，是他自己…” “主上不忍见到如此自暴自弃的少主，便出做了一个决定。他会用自己的力量制造一个更大的幻象，让你们重新来过。这个幻象也包括了少主为你做的那一个，他决定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主上是用我为少主修补好的其中一缕造出的一个少主的假体，同时主上也和少主做了一个约定，如果你改变了原来的选择，从今以后他就彻底地放过你，但是如果你仍然坚持原来的决定，他会在那个幻象中就把你毁灭。少主答应主上一定会遵守这个约定，但是他请求主上不能伤害其他的人类，主上也答应了。” “所以如果我刚刚将匕首刺进去的瞬间，小小不会有事，而是我会…” “少主已经如此脆弱了，你还想他怎么有事？”淩夜雪冷哼，什么人啊，到现在还想着自己。 只是淩夜雪并不知道，齐樾此时想的并不是如他所料的那般，他是在庆幸自己没有一错再错，不是怕帝释天对自己的惩罚，而是害怕再一次让小小伤心。 那一刀，比心脏钝痛和身体撕裂开来更疼痛的，是小小全身心信任他的心吧！现在的他，需要好好消化、整理自己造成小小魂飞魄散的这一事实。 “那你…” “主上在制造这个幻象的时候，抹灭了所有人前十四年的记忆，也包括我和少主的。所以在幻象中，我只是依靠潜意识在继续替少主修补魂魄而已，自己却不知情。” “谢谢你！”齐樾不知道现在该用怎样的言语来对面前这个曾经示弱仇人的对手表达自己最诚挚的谢意。 如果不是他，不仅不可能让自己有重新选择的机会，这十四年来重新来过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就连小小现在躺在床上长眠的模样都见不到了吧！ “哼，我这么做才不是为了你那卑微的感谢。”他是为了可怜的少主。 “好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此刻，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没有人看得见他的实体，就连淩夜雪也没办法看见。 “主上！”淩夜雪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秒便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的来源方向跪了下去，这种恭敬是齐樾前所未见的，即使是他在小小面前的时候。 声音并没有理会淩夜雪，继续发声道：“恭喜你，熏赢了，我以后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这是我对熏的承诺。” “谢谢！”齐樾也随着淩夜雪跪道。 “不要谢我，是夜雪在辛辛苦苦帮熏修补魂魄，你最好期待熏能早日醒来。”声音说完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剩下的两人同一时间重新附到苏小小床边，看着面前面容安详的人儿陷入了沉思。 “对不起，熏，如果你一开始我就坚持把你带回来的话，你就不会遭受如此痛苦了！”淩夜雪默默地忏悔着。他不该心软，让少主一直留在那个人类身边的。 　　☆、Chapter 50 “好美” 精舍的钟声，那是诸行无常的余韵，沙罗双树之花色，昭示盛者必衰之宿命。融化不能长久，如同春夜梦易醒，盛者终究消亡，如同风吹尘土散。 无论多么昌盛，总有一日会消亡。 “过去看看吧”齐樾拍拍苏小小的脑袋，拉着他的手一起向热闹的灯会走去。 五光十色的灯火之下，苏小小的眼睛闪闪发亮。 “没有你在我身边，哪怕是一个人站着都很痛苦。我，被你拯救了吧！”齐樾忍不住地轻揉怀中人儿如丝般顺滑的黑发。 “难过的事也好，痛苦的事也好，少爷，以后请让我来分担！请不要独自承担，让我和你一起分享吧！”苏小小仰头直视齐樾茶色的双眸。 “留在我身边吧！” 苏小小重重地点头。 远处，传来了一阵陌生的歌声： 就像一个梦想只能想象， 就像亲吻不曾预备心酸； 只会接受笑容感动， 不愿面对抱头痛哭难堪； 一点点不安，就挂在心上， 没想到这样，也只能这样； 不是不爱你，只是伤不起， 只知道坚持、脆弱、浪漫， 不知道谁不自量； 怕难过，想难忘， 以为追求完美却没想过会受伤； 不断在分享，没想过分担， 一直朝泡影莽撞； 才失望，就绝望， 以为追求完美变成两败俱伤； 既然欢乐变成负担， 活该，不欢、而散； 不是爱不起，只是伤不起。 完. 谨以此文送给那个曾经说过《薄樱鬼》是年度最好看动漫的人，以此祭奠那些漏掉の发生。 　　☆、番外：永恒的孤寂——淩夜雪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知道，我那崇高的父亲，莒族的首领——淩啸川，他不爱我的母亲，也不爱我。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不知道什么是爱与被爱。他的心中，只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我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宁愿带着我留在癸族，也不愿意真正意义上地离开父亲，离开那个自私的束缚。 直到母亲临终前仍旧充满希冀与不甘的眼神，我才明白，我的母亲——癸族的长公主，是真的爱上了我那无爱寡情的父亲。 虽然我能够了解，却不能赞同。对于母亲的那种卑微到骨子里情感，我甚至不屑。 直到有一天，我意识到自己对于熏不同寻常的情感。 南云熏，还未被生下，便被族人知晓，这个人，会是癸族另一个纯血的降临。 巯，是涵盖了癸族、莒族、蔷族等族部的大族类，它的历史已经无法让它的族人向上追溯，而巯历来的继承人都是那千载难逢、为数不多的纯血。 癸族的存在不同于其他族的特点在于，纯血的出现，只会产生在癸族。这也是它为什么一直以来能成为整个巯屹立不倒的最强大的族部的原因。 纯血的出现，象征着族谱的延续。 癸族是巯最纯正的后代，其中，南云家族是癸族历史最悠久的贵族，也是造就每一位纯血的尊贵家族。 而我的父亲，却一心想要吞并癸族。他不相信什么天命，只相信自己。 直到我意识到父亲的目的不仅是想要吞并癸族，而是想逃借癸、莒二族之力，称霸整个族类——巯的主导者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最崇高的父亲已经无药可救、逐渐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有族人、乃至个族部的族长和长老都不知道的是：无论时光如何流转，族谱如何更迭，巯，从来都有一位最伟大的统治者，他就是帝释天。 那是整个空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利象征，更是平衡各个部族的杠杆，他的力量强弱无人知晓、更无人敢挑衅。 除了历代纯血和他们的命定守护者，没有人知道帝释天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为自己的父亲感到深深的悲哀。 我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母亲在临终的那一刻就已经告诉我：我，淩夜雪，将是下一位纯血的命定守护者。 但这些所有守护者的存在同样是巯的秘密。 至于为什么会是我？我也产生过怀疑。不是因为身为莒族首领和癸族长公主的儿子的我不应该担当区区一个护卫的职责，事实上却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不够格！ 可是偏偏就是我，我自然感到受宠若惊。但是当我意识到父亲在母亲逝世后接下来的计划的时候，那种自豪感立刻被一种深深地担忧所取代。 在我第一眼见到我唯一的少主——南云熏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确定我那与生俱来的使命，我将用我毕生的心力来保护这个还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孩，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这也许正是我的存在被赋予的全部意义。 可是就在我还来不及表达自己最真挚的敬意的时候，就只能在慌乱中趁夜将未满三岁的熏送到人间，在那时对熏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我很庆幸，虽然被父亲架空，我的身边还是有两个誓死追随的部下，流汌和流佻。他们是完完全全地服从我、听命于我一人。如果没有他们，我想我还是没有办法凭借一己之力护得熏的周全，全身而退。 除了我，誓死保护熏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当时尚存一口气息的癸族族长事先为熏安排的另外一个人，苏墨。 他是氺暮派的二弟子，曾为他的师父暗中研制那种可以制造出残次品“幕”的新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癸族长老看中，并予以重任。 但是之后的他也意识到了那种可笑的药是不可能替代强大的“癸”，甚至连做它的仿冒品都不配，他所研制的东西反而对人类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灾难。所以他决定放弃新药的研究，也因为惭愧而离开了氺暮派。 之后苏墨就成了齐家的管家，打算安静度过余生。之所以会选择齐家，是因为当年苏墨还在氺暮学艺的时候与齐家大当家齐宣然有过一小段的纠葛，好像是救过齐宣然一命，两人便因此结为异姓兄弟。 苏墨孤身一人，离开氺暮派也无处可去，加上他又不是个肯受人施舍的人，于是就听从齐宣然的建议，成为齐家的大管家，为他处理家中事宜。 之后的苏墨并没有断掉与癸族族长的联系，在族长意识到大限将至之时，将熏托付给了他，他也毅然临危受命，毫不推辞。 他是一个人类，所以可以更稳妥地将熏护送到人世，并给他一个正当的身份——齐家的小厮。 安全又隐蔽。 刚开始我是不同意的，因为尊贵如少主，怎么可以让熏成为一个低贱的人类的小厮。 可是苏墨很平静地问我：你有办法给少主一个更好的身份么？ 我只能低头不语。 或许是那一刻开始，对于那个少爷齐樾，我就由内而发地产生了一种敌意。直到看到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份的熏将那人拼命地护在身后，奋不顾身地为他当下敌人的长剑的那一刻，对他的敌意，更深了。 那样柔弱的少主竟然为了一个低贱的人类而无视自己的生命。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叫做“妒忌”的情绪。于是我决定在熏的世界现身，我要让他知道他最尊贵的身份和最骄傲的使命。 可是我发现，熏对我说的那些丝毫不感兴趣，即使“癸戟”认主，他也没有丝毫的感觉。那是他从灵魂深处带出来的武器啊！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物什！他却不稀罕。 我从他的眼里看到的，除了对那个人安危的担忧，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因此，对于那个人，我开始怀着一种奇怪的心理接近，甚至挑衅。 我知道离开齐府的第一刻，熏就后悔了。发生那件事后，熏也一直试图在寻找他。所以我才会在知道熏即将前往氺暮派找寻已经隐匿在父亲身边的苏墨时，选择出现在那里，在那种场合下嚣张地向同样在找熏的齐樾宣战！ 我坚信，我一定能让熏重新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直到后来他在我面前喝下苏墨曾经在氺暮派时研究出的新药，为了他的信念，不惜成为我口中比低贱的人类更不堪的残次品，我才开始正视对这个人。 可是随之而来的，当我发现尊贵的少主用自己的鲜血抑制那人的嗜血因子的时候，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母亲的那种情感，那是一种叫做“爱”的深刻情感。 也是那时候，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对熏不同寻常的感觉。 熏出生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将是癸族的下一位纯血，可是令大家意外的是，熏的降生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两个。 跟他一起出生的还有一个女孩，叫做南云月。由于整个族类对熏的重视和尊敬，让南云月从还在娘胎的时候就明白自己与同胞的哥哥的不同。所以后来父亲灭掉南云家满门的时候，意外地留下了这个女婴，然后利用她天生的妒意为他所用。 本来我作为熏命定守护者的存在是除了母亲和熏之外没有人知道的事实。噢，还有熏的父亲，癸族的族长以及那个连声音都没听过的主上，帝释天。 关于主上，我还从其他的守护者那听到跟他有关的一个小八卦。大家虽然没有见过他本人，但是大家知道主上的身边有一个妖冶无比的女人，而且据说是一个人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是的熏的命定守护者的事情竟然被我那无所不能，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的父亲发现。他知道我清楚了解他的一切，不是我有足够聪明，是他从来不屑对我隐瞒。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差错的时候，他是有些气愤，但那种难得在他脸上出现的情绪并不是因为害怕我会、或者能做出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情。而是强大如他，不允许一丁点的背叛，特别是他的儿子，他最亲的人。 他有足够的自信，他相信我不会影响他的计划，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一切我都必须回避，包括南云月，包括之后自称是被熏驱逐主动投靠的苏墨，他也不允许我对熏有丝毫的透露。 所以当日在睨幽谷死士阕那一最惊险的时刻发生的时候，我才第一次没有在熏遭遇危险的时候出现。当时纵使再亟不可待的我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没办法出手。 父亲所做的所有事情、所有计划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说。包括南云家满门被害，包括齐家遭受的迫害，包括睨幽谷对氺暮派的不断挑衅，那一切都是我那狂傲的父亲为了等到合适的时机，利用熏完成他最终的霸业所筹划的一切！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因为那个罪魁祸首是我的亲生父亲，作为癸族的我，没办法做出违逆他的任何事情，哪怕一丝一毫。我能做的，只是偷偷地将熏藏匿起来，然后用一个相似的婴孩躯体替代，迷惑他的双眼。 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熏被我们藏匿在齐府的，我们还来不及做出什么行动，之后的一切就都按照他精心谋划的轨迹而渐行渐远，却又仿若情理之中。 所以到后来亲眼见到父亲的心脏被“癸戟”毫不留情地残忍卷出，我也没有感觉到丁点的悲伤，反而是有种解脱的感觉，为熏、为我自己、也为父亲他自己本身。 直到熏在桧山之巅，带着我一起出现在齐樾面前的时候，我知道当时的他已经有了决定，却没有意识到会是一个这么极端的结果。 我知道齐樾不会真的将匕首刺进去熏的身体，我也如此坚信着，可是我没有想到熏会主动将自己的身体送进齐樾的匕首中。 银制匕首，那是会让熏魂飞魄散、在世间彻底消亡、陨灭的东西！ 当时的我，只来得及用尽毕生的功力收集到熏微弱的一缕魂并将之注入已经黯然无色的“癸戟”当中。 也是在那时候，我才第一次见到最伟大的统治者帝释天身边的那个妖娆的人类女子，第一次听到了那属于真正的王者的声音。 主上将我为收集熏的魂而失掉的毕生功力又重新还给我，并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那种力量让当时疲惫不堪的我仿若置身于温暖的春天，有一种万物复苏的感觉。 我当然清楚主上的目的，也加紧节奏，没日没夜地为熏修补魂魄，尽可能地收集回其他消散的二魂七魄。 魂，是生命存在的精神支柱；而魄，则是生命体感知世间万物的重要支撑。 我花了整整九年时间才补回了熏的另外一魂一魄。当熏向主上做出那种请求的时候，我并不感到意外。 既然熏能通过意念和主上进行交流，作为他的命定守护者的我同样也可以。 我和熏做了一个约定：如果齐樾没有经过主上的考验，熏就必须彻底放弃他对齐樾的情感，永世和我留在桧山，留在南枔阁，做回癸族的主人。 按照规定，我的记忆中跟那十四年有关的部分也必须消掉，但我还是必须得继续替熏收集魂魄，所以主上让我的潜意识仍然停留在原地，并且在幻象中利用潜意识继续给熏修补魂魄。 想到齐樾在想起全部事情的时候就好笑，那时的熏并没有醒来，而他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原来他现在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老人”了！ 那时候的我不想告诉他，等我帮熏修补完全三魂七魄还需要好几十年的时间。那时候的他会认为自己又是什么“人”呢？ 一想到熏醒来之后，两人花白着头发、胡须相见的那一刻，就觉得那场景特别搞笑。 不过我知道，这个场景是永远见不到的。 首先是熏，他会永远保持在最年轻的状态是他那尊贵的血统赐予他的礼物。而齐樾，恐怕得感谢当初被我一气之下喝下的新药，正式因为那玩意，才让他获得永生，否则他连是否等得到熏醒来的那一刻都说不定。 现在的他虽然仍旧偶尔会血瘾发作，发作的时候会像每一处骨骼、每一处肌肤都有虫子啃噬般，深入骨髓。但是他也没权利抱怨。 谁叫他有那么好的一个活生生、纯天然、温热的供血来源呢，还是他唯一的专属血源，最最重要的是，那是我们癸族最尊贵的纯血啊！ 他怎么样也该知足了吧！否则我会代表月亮消灭他的！ 而我最尊贵的少主，在经过整整三十年的沉睡后，也渐渐苏醒。刚开始的他还只能通过意念与外界交流，因为那时的我才帮他修补好原本的三魂五魄，尚有两魄没有归位，所以他的五感都还没有恢复。再加上身体的恢复，直到又过了十年后，他才能重新站起来，和齐樾一起回到蜀中，回到齐家，才能一起去城郊的寺庙看灯会。 看着眼前两人交叠的身影，缎带飞舞、衣袂飘扬、风姿绰约、年轻依旧…… 真好！ 而我，只能享受一世，寂寞的感伤。 永世の孤寂。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执笔。】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